35.节前35(1 / 2)

春闱结束后,半月内放榜。再过半月后,便是殿试,正好在花朝节后五日。

由于墨逾白登基后,每次的科举都是两年一届。先帝是两年一届,后面才是五年一次。两年一届的学子数量,相比五年一次,要少很多,所以批阅卷子的速度也会快得很。

在批阅卷子后从誉录院出来,又过了半月。离花朝节,还有十日。

作为监考,是有两日的休沐。温遥清却不敢半点停歇,她还是要去找季挽笙了解案情。

冯嵇在拿到她手里的奏折,没半点犹豫,就上奏墨逾白。此事也是起了很大的风波,同时温遥清又被弹劾。无非就是身为主监考,却私自上书与同僚接触。

她的上司司空照是力挺自己的下属,压下那些言官对温遥清的弹劾。重新将注意力在夜班作弊案上,季挽笙也很不屑暗嘲言官,办案的可是她,一群人光动嘴皮子,又不去办实事。当然对季挽笙来说,这帮人也是瞧着可气。

她这个上司,也不只是坐在高堂之上。即便她是个三品的官,自己还得在外忙碌。

这几日的调查,季挽笙也查到出了真相。那两人一起被丢进了大理寺的监牢,就隔着一个监牢,那高学子日日破口大骂。季挽笙手底下的谢止归天天盯着,听到不少在脱口而出的真话,虽然那副嘴脸难看得很。

高学子的家人也在上京,又是花银子又是托关系,给自己的宝贝儿子送日常的物件。这帮人在托关系的时间,季挽笙也趁机去查高家私底下的旧事。

那学子姓康,是高家家仆的孩子。由于同读令,那些家仆中也就几个孩子有天赋,包括这个姓康的学子。康学子刚好与高家的次子同年同考,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学子没有康学子有本事。

所以这就有了这般的作弊方法,且高家并不没有按照朝廷的规定归还康学子家人的卖身契。学子到了举人的身份,家中被卖身的至亲就可以自由。但高家不一般,只要康学子能够帮自己儿子,每过一场,便放一人的契约。

偏偏康学子只有唯一且关心的亲妹妹,高家人只放康学子那些有的没的亲戚。他们攥紧妹妹的卖身契,拿此做要挟,只要高学子过了殿试,便可放过自己的妹妹。

高家人借此钻了漏洞,毕竟卖身契也是作为有效应的合同。而颁布的新律法才出几年,怎能很快将旧法压下。

新律法其实不拘束家世对其的限制,此法会给下九流出身带来好处。作为皇帝,这方面也是压向世家的一步。这个法为了更好了解底层百姓如何的想法,推行有教无类的思想,企图推出合适的人才。

无家世,无背景,才更好的掌握,不是吗?

温遥清去大理寺后,得知此事的后续。高家那小子是板上钉钉被取消科举的资格,不过可笑的事,高家人还试图收买大理寺。

粘板上的鱼还想阻止刀的落下,过于臆想。季挽笙什么人,上京谁不知道。她那人会差钱吗?季挽笙的母亲,曾是位列三公之一。

她以一己之力建立季家,这个女人从来都是善于经营。晚来得女,自然对这独生女是更加在意,在辞官后更是有心专营生意。在上京,季家家主大手脚可是只对独女。

季家家主对高家的举动不想理解,索性全力打压高家。季挽笙也不管母亲怎么做,她只管判决。两人参与作弊,都取消此次春闱的成绩。还得被除名,但基于康学子收到压迫,并不会限制她参与选吏。

此事上报陛下,高家企图收买一事也顺道上传。一家整整齐齐流放幽州,而那些非康学子至亲的远亲也要随着前往幽州。康学子的妹妹照着以前的规矩,成了自由身。到底是人家姐姐实打实考中的,还得还与人家这份自由。

温遥清顺便拿着此案卷宗返还刑部,赶紧审批通过此案。确实没有什么遗漏,才更好让这家人早点感受一下幽州的天。

花朝前两日

每是这般关乎祭祀的节日,朝廷都会让文官照着巡游的街道巡视。一是这般安排都是更好了解此节日,百姓对朝廷的安排有什么异议;二则是若有什么意外,当值文官可以迅速召集人手处理。

此次正巧是温遥清和冯嵇,当值文官都是在本职当夜不必留守或正值休沐中选。两人也是巧,抽签抽中这两人。

往年的花朝节,家家剪五色彩纸粘于花枝上,寓意献于花神,也是向花神祈福。制花糕,挑新菜。有些富贵文人则会摆上姿态各异的盆景,开自酿花酒,与友人行花令,用时节特色餐食。

前朝的花朝,都是帝王祭祀。萧国建朝后,便取消这花销。与其费那钱让自己徒增劳累,还不如拿祭祀一半的银子叫底下的官员让百姓热闹热闹。

北方花朝,少花。所以每年上京,都是百姓选出十二花神于朱雀大街游街。白日皆可在花神庙设供,以祝花神生辰。夜晚,同十二花神一道提举各色不同的花神灯,从朱雀大街到花神庙。

文官巡街,不止要在最热闹的主街朱雀大街巡视,还要去往年常出事的几条街巡查。烟花街,大多都是风月场所。官员不得前去此地,若有发现轻则罚去月俸,重则免官。

此地也是往年多事之地,花神巡街都是在此街选出最是不错的人选。青楼南风,为了自家生意在这个时节各种扯头花。

即便早在节前半月定下,但还是竞相争论。那些个纨绔也在背后给自己瞧中的相好花银子,那些鸨母龟公,就是看中其中的利润,“打”得不可开交。

温遥清和冯嵇沿着朱雀大街,过了最多的酒肆赌坊的玄霄街,穿过摆买似真的绒花小摊。她们正好是白日的公务处理完后,大概在酉时一刻,两人才到烟花街。

此刻正是这些风月场开张的时候,好些热情好看的小倌姑娘,对自己瞧中的客人塞手帕绢花。有些小风月的,更是大胆,有塞上自己的贴身衣物,有直接往上贴。

“大……咳,初清姑娘。”冯嵇及时改口,“您觉得今日能一石二鸟吗?”

温遥清面色坦然,收下被小倌强塞到手里的绒花,还被抛了媚眼,道:“不好说,不过你也不用把自己的脸捂上吧。”

遮上,也掩不了她出尘的美貌。反而添上引人的神秘,偏招人。

冯嵇无奈:“您瞧着就是过路的读书人,鲜嫩不知事,肯花钱。我不遮着点,反倒像花丛老手,更招人喜欢。”

“把我对半分,都没半点银子。”温遥清笑容依旧温润,一姑娘有些羞涩给温遥清塞帕子,“声正,你说我手头这些能换多少铜板?”

“这几块帕子绣工不错,还有那几朵绢花,一起出手不到一两。”冯嵇拿过帕子和绢花翻看。

温遥清将手中的物件收起,感叹:“算了,也不值多少。”

两人还不没靠近上京最好的风月场,她们所见楼阁,其规模也是中小。越是最好的风月场,越是注重阁楼的布置。其外的雕梁画栋,倒没有花哨的样,更像是文人登高的酒楼。

风月场不止有肉体交易,这般的交易也是最低等,算不得长远的利益收入。入内的姑娘小倌都是富有才情,他们卖身的缘由各有各的。明面上都说是正儿八经的理由,私底下只要没人往外捅,谁知道做了什么阴私。

渐入夜色,烟花街越发热闹。确实,前头最好的风月场清秋阁围了不少人,旁的便是前些时日新开的醉花楼。温遥清示意冯嵇跟在自己身后,由她自己先去一探究竟。

看热闹就是人一大乐趣,没一会就乌泱泱一群人围看。温遥清拨开人群,见机去了前边。

一模样尚可的年轻公子哥拽着一抱琵琶的清秀姑娘,鸨母跟在那公子身后劝。那姑娘明摆不愿和那人走,哭得我见犹怜,嘴里也喊着不愿的话。

路人也是各种议论,温遥清也从中听出了大概。

大意就是,宋太傅家那纨绔嫡长孙瞧上这乐手,要强行带走。这姑娘是清秋阁新来的,卖艺不卖身。鸨母算是有良心的,婉转劝了宋家长孙,还是不放人,就是要强硬带人走。

宋家长孙在烟花街出了名的,强行带人走,不限男女。说是带回去一晚,卖艺卖身的不少去了。但很少有回来的,即便有回来的,不是精神失常,就是身体出了某些问题。

有鸨母龟公登门要人,也只有卖身的银子,就是没人。要是说这宋家长孙是好人?鬼都不信。听闻有鸨母龟公要去报案,但不知名死了,也就没人敢去了。

温遥清蹙眉,她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说到底,还是她递了刀。

“宋璟盛!”温遥清大喝一声,趁着人在辨认,直接伸手将这人抓着姑娘的手腕错位。

宋璟盛吃痛,不由松开那姑娘。温遥清一脚把人踹翻在地,冷冷踩着被错位的手腕。

众人大惊,几乎瞬息间,宋家嫡长孙被一青衣姑娘踩在地上。跟着宋璟盛的侍卫,看着纨绔的主子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看着主子像王八一样挣扎,一时间莫名的爽快。

宋璟盛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连自己祖父都没这么叫自己全名。而且说话这人,还有点耳熟,没来得及细想。就突然被人打了,面朝下,自己还无法挣脱开。这个被宋太傅捧在手心的小宝贝忍不了,他大声嚷嚷叫自己的狗腿子们救自己。

“怎么,宋大公子是没见过方乐康被本官抓过吗?这才两年,就认不出本官呢?”温遥清的冷漠只是一瞬,很快又是那副温润的笑。

鸨母也被吓到,那姑娘没了挣脱就躲在鸨母身后。自己阁内的姑娘回来,让鸨母安心不少。温遥清先对鸨母示意自己的官牌和银鱼符,再向那些路人示意,包括那帮狗腿子。

狗腿子们顿时收起棍棒,老实退到一边当鹌鹑。那帮路人也噤声,能在烟花之地玩乐的,是有些见识。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官,有的瞧着长相熟悉,好久才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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