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巅峰对决25(1 / 2)

狂风像魔鬼一般在天地间咆哮着、怒吼着。它收拢了乌云,乌云在翻滚;它席卷了草木,草木在狞笑。骤而雨至,雷声隆隆,大地悲怆。雨越下越大,水面惊起了涟漪,水天之间,迷迷蒙蒙,氤氲了双眼,散落了往事。

这雨,催人泪下。

“师父。我错了,我知错了。求求您,求求您原谅我吧,原谅我吧…”跪于宫殿外的女孩子在苦苦哀求,撕心裂肺。喉咙早已哭喊得沙哑,猛地一阵剧咳,又呛了雨水,一口气没提上来,她昏倒在地。

一只鸟儿在风雨中艰难地扑腾着翅膀,掠过寄语头顶时它稍稍停歇,扭过脑袋把地上已浑身浇透的人儿望着,一丝悲悯划过。呦,这是谁家的姑娘,跟它一样被无情地抛逐在外吗?唉,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愿你被世界温柔以待,小鸟再次拍打起湿漉漉的双翼,飞向远方的树梢,半空中飞溅出几朵水花。

“你走吧,我君逸然没有你这种品行不端、心术不正的徒弟,你我师徒情分至此已尽,从此再无瓜葛。”这是他把寄语赶出大门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不。师父,我不能离开您,您不能就这样狠心地丢下我不管,我错了错了啊。”寄语歇斯底里地往里冲撞,却被门前的侍卫牢牢架住,亲眼目睹厚重的宫门在她面前缓缓关合,吞噬了他的身影。

雨地上刺骨的寒冷强行唤醒着她微弱的意识,泥水弄脏了她的白衣、她的墨发。她早已气若游丝,终是没能等来那个身披雪松味道的男人,“师父…您好狠的心…我,我恨您…”她耗尽了最后的力气。

胸口在剧烈地上下起伏着,一睁眼,睫毛上尚挂着泪珠。是噩梦啊,梦中的她哭得好凶,泪肆意地在脸上奔腾,枕上一片湿润。以至于她呆呆地躺了好久才勉强缓和了心境,可睡梦中君逸然对她那失望、嫌恶的神情和冰冷、绝情的话语仍历历在目,她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息着。

今日是岁末的最后一日,同时对寄语来说更是比试举行的日子。

是夜,天朗气清,星月交辉,这在冬日里是少有的好天气。每年的晚会,场下都是乌压压的好些人,除了皇家学院的同学们,外校的学生、学生的亲属乃至于城中各类百姓都可自由进入观摩。这里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一个枢纽,人们抱团取暖,辞旧岁、迎新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而今年的晚会,国王的徒弟与宫相的女儿将要同台进行钢琴竞技的讯息早已传得满城风雨,且不论是不是有人故意散播,其效果是众多的男男女女因此兴致冲冲,为了一观两位少女的风采而使得入场的观众足足增加了两倍,其中不乏千里迢迢奔赴至此的京外人。

戌时,大大的舞台上已高高挂起了横幅,灯光、喇叭等舞台道具也已就位,一架三角钢琴经由合力搬了上来,试音,调节座椅,晚会半个时辰后开始。瞭望台下,人山人海,座位不够就坐到花坛边缘,再不济就站着看呗,怎么不行呢。虽是晴夜,但到底晚上气温低,人人都包裹得密不透风,更有甚者带了毛毯或盖或搭,期待地搓手手。

晚会前五分钟,首排嘉宾席也被填满。正中间是君逸然,他一如往常那般泰然自若、风清云淡,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就似是在参加一项什么寻常的活动,与其并无多大干系,潇潇在他身旁充满好奇地左顾右盼着。左边是宫相,这会儿他也在笑,就连眼角的皱纹里都蓄满了笑,全然一副等待好戏开场的样子。他笑着偏头和君逸然说了些什么,那位亦客客气气地微笑回应。右侧是校长,他略显局促地立了立衣襟,两虎相斗,被夹在其中的人总是分外为难。

一侧还有两位皇甫嵩特地请来的专业评委,都是音乐界的大咖,据说其中的一位是皇甫梓潼打小的钢琴老师,他是看着这位小千金长大的。二人的面部表情严谨而专注,凝视着前方,正襟危坐。另一边上的谦谦君子是叶寄许,为陛下的特邀对象,对他来说没有比跟妹妹一起跨年更好的选择了。横排中掺着两个专属空位,未露面的两位王子均有事告假。

与此同时,君远洲已在校外寻了一片位置绝佳的空地,把烟花爆竹依次摆放开来,他并不急,因为两位姑娘的比试被安排在了晚会的最后。忙完了这一切,他反复确认无误后,便悠然地坐在墙头翘起了二郎腿,静候晚会的开始。此处虽位于校外,但与晚会的广场遥相辉映,透过铁栅栏,尽管隔着些斑驳的树影,依然可以清楚地望到舞台的场面,五光十色、张灯结彩。且此地较为偏僻,平日里尤其是晚上少有人经过。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里足够空旷,为无数烟花的飞升、爆破、怒放提供了开阔的施展空间。综上所述,这儿得天独厚、地利人和。

“二哥…二哥!”寄语急匆匆地跑来他身边,气喘吁吁。

君远洲霍地站起,眉心动了动,“寄语妹妹?何事慌慌张张?再说你怎么过来了呢?现在你不是应该在后台准备着吗?一会儿还要登台呢,这跑得满头大汗可如何是好?”她的突然到来让他乱了心神,难道有什么变故?

寄语方才跑得过急,一时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这让对面那位公子愈发地心焦,紧张兮兮地盯着她干跺脚。不过倒也留意到,这丫头眼下一片乌青。“你昨晚没睡好吗?”

“二哥。算,算了吧…”这只言片字,是寄语思想斗争一天的结果。

“什么算了?”君远洲拧起眉宇。

“我们,还是不要搞破坏了吧。”她尽量沉着道。

“为什么?”他眼底布满了疑惑。

“我想光明正大地赢得比赛。”

昨夜的梦就像是一场预演,向她发出了警示的信号。是啊,万一师父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了解到她的内心实际是如此之龌龊不堪,会以她为耻的吧,他还会像从前一样喜欢她吗?可喜可贺的是,寄语从未有过一个念头,君逸然会因此而如同梦境里那般决绝地抛弃她。

然则,不是梦都是反的吗,一定是她白天思虑过度才会做这样的梦,况且师父怎会知晓此事呢?她的脑海中就像是有黑白两个小人在打架,让她这一天惶惶不宁。

黑色的小人说:“就凭你,妄图赤手空拳地打败皇甫梓潼,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白色的小人说:“不管实力如何,就是不能采取不正当的手段,这是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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