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良心|大法师的委托（1 / 2）

“因为你是我的角色，这里是我的世界。”

从车厢里出来后，李林沉默地坐到了老人身边。

老人晃动缰绳，四匹瘦弱的老马拼了命地往前跑。

他们四周，还有两辆没有马拖着的马车，它们被浓雾裹挟着移动。

只有保持高速移动，才不会被滋生的魔物缠上。

“你觉得我是反派吗？”许久后，老人突然对李林问道。

“你偷听了我们讲话？”

“偷听？你们吼得都快把车厢给掀翻了，我想听不到都难。”

李林沉默了，确实如此。

“如果没有我提供食物和药物，你要救的那批难民今天下午就要冻死大半，他们当土匪的为了个玩具戒指可把人家小朋友的手指都砍掉几个.......”

老人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从不为自己开脱，但你自己好好想想，是饿死荒野半道被朱红天同化成怪物好，还是去给别人当个仆人，哪怕是肉奴隶好......”

李林动容。

“都不好。”他说。

老人嗤笑了一下，但随后态度就软化下来。

“这个世界，无情啊.......”

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老秃鹫带着几人来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镇子上。

从镇子的外围能够望到到赫楠城宏伟教宗塔的轮廓。

能够看到赫楠城说明一件事。

危险。

教会就是一杆避雷针，整个赫楠领土上的朱红天都被其牢牢吸引住，接近赫楠城、哪怕只是到堪堪能望到的距离，也是极其危险的。

浓雾和其余马车停留在了镇子外围的树林里，进镇子之后老秃鹫自己下车去把难民接下马车。

李林过去帮忙搀扶，他带着严重的不满问老人：

“你要把他们留在这里？”

老人瞥了李林一眼，道：“他们得找个地方歇脚，住个几天养病，不然撑不到后面的城市。”

感受着自己手中难民们骨瘦如柴的手臂，李林不得不同意老奴隶贩子的说辞。

如果不是这个老人，这一车人恐怕都难逃一死。

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李林本能地反感奴隶制，但他受到的教育以及教团的再教育，又不停地提醒他一切制度都基于生产力。

在这个科技线点歪了的魔法世界，几乎没有任何能够提升底层生产力的办法，大法师们能毁天灭地而底层老百姓还只能靠手工作业靠天吃饭。

奴隶制是基于如此社会现状自然演化出的产物，有其优越性和不可代替性，不能够只以道德去评判。

更何况李林只是一个猎人，他是一件屠戮怪物的工具，不是一个有资本和地位去改变社会制度的贵族。

关注无意义的事情，多愁善感，是猎人的大忌。

因此陷入疯狂和抑郁的例子，数不胜数。

李林自然明白其中全部的道理，但他心里还是难受得紧。

“你是蒙受了多少人的善意，才最后出头考上了大学，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圣吉列斯的质问像一根刺插在他的心里。

圣吉列斯下马车的时候，宁肯自己狼狈地摔在地上，也不接受李林和老秃鹫的搀扶。

老人带着其他人去住处的时候，他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朝别处走去。

李林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在巷子的拐角，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他当然能想到自己应该扣留这个“造物主”，从他嘴里撬出更多信息。

这个自称为“圣吉列斯”的葛鹏，他本人要比自己嘴上说的软弱很多，一点皮肉之苦就能让他吐露一切。

但李林自觉自己还是欠他恩情，虽然在此前对付土匪旅团的时候，他多有捣乱。

可说到底，他会陷入这样的麻烦还是为了救李林，那李林再救他出来是义务，而不是偿还了恩情。

欠恩失义，再严加审讯，刚刚审视了自己道德观的李林......做不到。

只能放任他自己离开。

看着圣吉列斯失魂落魄的背影，李林到底不觉得他真是自己和这个世界的造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