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碎纸（1 / 1）

次日早上，我和阳冰值日打扫桂花树下一带的卫生。我无精打采地打扫树叶，一低头无意看到了桂花树下散乱的碎纸，我好奇随便拾起几片碎纸，放在手心里细看。心里第一感觉是这些碎纸好眼熟，再细看那些字迹，我自己的心倒凉了半截，因为那些字迹就是出自我之手。

当我看到地上撕得粉碎和带有泪痕的纸片时，那么真切地感受到了昨晚杨雅婷撕碎这些纸条的心情和想象到了昨晚杨雅婷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

在此情此景下，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下面这幅画面。

杨雅婷从宿舍抱着一个精美的盒子，径直来到桂花树下，然后，独自一人坐在桂花树下，一张一张读着我写给她的纸条。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但她强忍着悲痛的泪水，以免打湿了纸条。当她读到我写给她的表白信时，她痛得撕心裂肺，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任由泪水滴落在表白信上，所有的纸条都被她的泪水浸湿了。她每撕碎一张纸条，心就比撕碎前一张痛苦一分。直到撕到最后一张表白信时，她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就把那张表白信扔在了精美的盒子里，把头放在膝盖上痛哭了一场后，便擦干泪水回到宿舍。

我一想到这幅画面，就拼命捶打自己的胸口。这一刻，我就特别恨我自己，昨晚为什么不死皮赖脸跟杨雅婷解释清楚，让这样好的女孩，为我伤心欲绝，也因此断送了我和她的幸福。

我捡起那些碎片，小心翼翼放到我的口袋里，有关杨雅婷的所有记忆像一部旧电影在我的脑海里回放，回忆一幕一幕在我的脑海里翻滚、交迭、碰撞。在这一瞬间，她的笑，她的闹，她的哭，强烈的难忘之情几乎令我晕倒。

我想起了前不久的晚上，我和杨雅婷在桂花树下看月亮。那晚，银色的月光在天空发亮，风吹过她的发际，吹落一地微凉，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时间总是过得那么的快，转眼即逝，真的好想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只属于两个人，她和我，静静的肩靠着肩，望着远方，向对方诉说着所有的一切，不需要天荒地老，也不需要海誓山盟，只需彼此间的真诚，一个温暖的拥抱，足以说明一切。

却不曾料想，杨雅婷突然从我的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张精美的信封。她没等我开口，就转身对我说：“你来拿啊！追上我就还给你”。我无奈之下，只得小跑向前去追她。她一边跑一边转身回头看我，还时不时扬一扬手里的信封。

在淡淡的月光下，她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清风飘散在肩头。她欢快的笑声荡漾在我心里，在那一瞬间，我有一种很强烈的触动感，觉得她好像踩着淡淡的月光静止不动凝视着我。她回头的模样，被定格成一张永不褪色的明信片，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

就这样来来回回，我们围绕桂花树跑了好几圈。最后，我还是追上了杨雅婷。她看起来满不在乎笑着问我：“这是打算写给哪个女生的情书？”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她见我没有作声，便一把信封塞到我手里，在她转头的刹那，我看到了她眼睛闪烁着泪花，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我看着杨雅婷离去的身影，心中突然有点莫名的难过。

我没有告诉杨雅婷的原因是怕引起她的误会。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看似善良的想法，往往给她的伤害最深。因为她想要的不过是一个解释，哪怕是不合理的解释。

杨雅婷走后，我站在桂花树下许久，抬头看星空，繁星点点，却不知道有哪一颗是属于我的。

我一滴眼泪滴落在地上，然后迅速散开，最后一层一层消失在地面上。我最终还是败了她，败给了她这个不告别的分手。我深知这段恋情已经挽救不回来了。杨雅婷撕得粉碎的纸条，我的心也随着这满地的碎纸碎了一地。她通过这些撕得粉碎的纸条告诉我：“桂花树下，以前，是我们开始的地方，现在，是我们结束的地方。开始，热情满满，结束，悄无声息。低头是沉重的道别，抬头是全新的开始。我们都重新回到了原点，从此，相望江湖，彼此互不相欠。无谓音讯，后悔无期。”那一刻，我仿佛释怀了。就这样吧！以后，我们互不干扰，各自安好。

那天以后，我们都没有再找过对方说过话，有时候擦肩而过，我们只是看着对方，却都不言语。上次，我说要送她生日礼物也失言了，因为她的生日在暑假才过。

等到读六年级开学时，学校按照惯例分了一次班。我依然和杨雅婷分在一个班，但我最好的死党阳冰和他的其他几个姐姐都各自分到不同的班。杨雅嫆不知道什么缘故，没来读书，从此，我再也没有见到她。

就这样，我们这伙人散伙了，每个人都过着不同的生活，不知道哪一天，还能再相聚，坐下来，再叙述当年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