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老长春（上）69（1 / 2）

生活中有很多反直觉的事情，比如说标准铁道的宽度其实是由马屁股决定，比如飞机在逆风时的起飞和降落更加稳定，比如很多时候体现在数字、报表上的繁荣和实际的情况往往相反。直觉依托于感性，逻辑则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之上。所谓逻辑上的理性，更注重的是因果，比如说因为早期的轨道拉车由两匹马驱动，因此宽度与两匹马的屁股决定；比如根据空气动力学，飞机的动力来源是上下翅膀的气压差，因此逆风比顺风更容易达到稳定状态；比如只看报表，会被各种大额的进项和毛利蒙蔽双眼，而忽略隐藏在其中的隐性成本与支出所带来的风险。

只是，以感性直觉为依据进行判断的人远多于以理性逻辑做决策的人。

Cici和Nelson强行把驼城项目批下来的因素很多，对于Cici来说，她只看到了基于医院财报上的繁荣，而忽略了对方是否有意愿进行履约；对于Nelson来讲，他只在乎怎么在N司那边建立一个你的事情我都能搞定的公司形象，而不会在乎小小200万项目是否会有风险，以及会为两边以后得合作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是的，有时候以感性判断的根源内核又变成了是否由屁股决定思想的思维桎梏。反正对于周章来说，这件事情让他极为火大，毕竟别人的功绩和他自己的损失息息相关，谁也别怪谁，都是屁股决定脑袋。周章的邪火也没办法对Cici直接发出来，毕竟Cici是Nelson放在他身边的一根打入根基的钉子，拔不开。哪怕Cici告诉他，拜访朱院长时她认为连一个木雕摆件都是大几万的商人不至于为一个200万的项目来赖账时他也只能把脑中崩出的几百字用来形容愚蠢及粗鄙的言语吞进肚子，反而好声好气的让她还是以客观事件为依据进行判断，一个烂账足以影响十个漂亮项目。

而对于Cici完全主导的医美设备项目，本身周章就不太看好，虽然从数据上看，很多医美机构的收入不低，设备成本不高，但是低廉的可投资设备金额，以及这些机构本身的运营成本和风险成本就足以劝退B司的投资。加上这次和N司合作一开始就埋的雷，周章决定一定不能让Cici把这个项目做成。刚巧，公司那边筛选了几个潜在的医美向可合作项目，其中有一个就在古城，虽然在年中会后正式的行程才可以敲定，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和颜晖说了这些事儿，让他做好准备，全力应对。

颜晖这边，在得到周章的指示后也没有什么思路。无论是阳奉阴违还是直接捣乱都不是可以阻止项目推行的最优解决方案，加上他对于这个细分领域的了解也是一片空白，好在和公司的日程上还有一个月以上的时间，他也只能按部就班，一边在自己的圈子里找有没有相关的从业者，一边关注自己可关注到的潜在风险点，慢慢准备。

事情倒是有转机，发生在细节当中。

年中会前一周，B司已经和那家做医美设备的外企有了一定的合作进展，预计下个月就会有一些项目进入B司的考察名录中，自然的也就给这家外企的区域负责人和B司的相关区域做到了对接。颜晖惊讶的发现，古城这边这家医美企业的负责人居然是一个老相识。

与B司构建了合作意向的公司是L司，一家排名前列的外资医美设备供应商。L司在古城的负责人叫孙超，他和颜晖短暂的做过3个月的同事。那是在将近4年前，颜晖最后为C司服役的3个月时，C司有招募过一批新人，孙超就是其中之一。有了这层关系，颜晖很快就与孙超重新熟络了起来，自然在这个时期背景下，孙超也知道目前颜晖是潜在的金主代表身份，不再是他以前印象中那个给自己做培训的书生模样。

与孙超第一次见面，颜晖约了次下午茶。为了在孙超的脑子里给自己设立一个值得信服的金主人设，颜晖做足了准备，罕见的把自己显Logo的商务夏装穿出来，戴上平时只搭西服的手表，一身正经的订了个会员制的茶馆等着孙超到来。

“颜哥，好久没见。”孙超按照约定的时间到来，颜晖这边刚把茶泡上。

“嚯，孙总。咱有4年没见了。”颜晖起身迎接，同时快速的把面前的这个年轻小伙和自己印象中他以前在C司的形象做了对照。

“是的，有4年了，我当时刚到C司，新员工的产品培训还是你做的。”

“快坐快坐，你和4年前没区别啊，还更显年轻了。”颜晖邀孙超落座，看着他白嫩的脸，确实看不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哈哈，颜哥夸奖了。你这样子也看不出你过30了。”孙超也应着颜晖的说辞，接了下去。

两人寒暄了一阵，把两人这几空白的四年时间快速的过了一遍。

颜晖有些好奇后来孙超在C司呆了多久，怎么后来去了L司，按照孙超的说法，他在C司呆满一年，然后经过猎头去了L司，按照他的说法，就是跑去L司降维打击去了。毕竟C司的产品更符合广义认定的“大设备”范畴，而医美类的东西金额都比较小，也依托于孙超在C司的一年经历也了解了医疗系统的运作规律，跑到L司也算是得心应手。

“那怎么样，感觉在L司好做么？”话题走到这里，颜晖自然往想要了解的方面引导下去。

“其实还行，和常规行业的那些老板确实比不了，但是比底层员工要滋润些。你也知道，现在我们的产品公立医院做的很少，八成以上都是卖到私立医院或者那些医美机构，没什么油水。”

“那确实，这几年看着那些大佬确实一个比一个过的夸张。”颜晖附和道。

“所以嘛，我这几年基本上都是只靠公司奖金混个温饱，这次看到B司要入局，可以帮着打单子还是很兴奋的。听那些做大设备的，你们可以帮着解决很多问题。后面咱们怎么合作你也给兄弟掰扯掰扯。”见话题回到需要彼此了解业务的范畴上，孙超也自然的进入了同一个频道里。

“其实别看我们的投资名头多么的高大上，实际上就是你们卖设备给医院，我们帮医院买单，医院再根据一起制定的资金计划给我们慢慢还钱。相当于在院方界面，他们化整为零，在你们这边，还是一次性的设备买卖。”当然，这里面还有很多细节，但是作为第一次见面沟通的内容，不适合展开描述。

“这样子对我们的业务帮助确实大啊。你们这时候来参与进来确实是及时雨啊。”孙超感叹道。

“不过我看现在很多机构年收入都在大几千万，你们的设备单价都在百万左右。行业评估报告里对说医美机构的利润可观，他们买设备也会这么计较么？”颜晖借着孙超的回答问道。

“别看这些，都很虚。他们的挣的钱多，但成本也大。当然这个成本不是买设备这点小钱，都是各种营销成本，比如现在到处都有的广告、各种App啊直播啊那些的网红广告，还有就是他们的销售团队，也是提成很高。我们的设备其实也只是他们引流的工具，做点常规的光电养护项目对他们来说不算赚钱，都是靠给人动刀子。并且医院的管理方大多都是以前南方系的那些，那帮人的分账比例也很高。”随着孙超蹦豆子一般的介绍，给了颜晖从官方数据上不能得知的一些内幕，只是还不够。

“那这些医院会不会有风险啊，我们对衡量医院的风险还是有一定要求的。”颜晖给孙超分了一根烟，接着问道。

“我给你说，这些机构很多都不能算是医院。都是各种美容院而已，根本不具备动手术的资格，但是都在做手术，风险自然不小。”颜晖本来想问的是财务风险，但是孙超明显会错了意，以为颜晖说的是医疗风险。

“嚯，这么离谱么？这上面不查的么？”颜晖也就错进错出，接着问道。

“这还不是刚兴起，以后肯定要归到医疗口管，但是现在这些地方还都归工商系统管，那帮人的职能还不会查这些。”

“受教了受教了。”

“对了，你们这边除了用户那边要考核，还有什么要看的内容么。”孙超问道。

“目前咱们这边的项目主要集中在衡量医院的财务能力上。哦，要说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我倒是想知道你们的产品都有哪些，什么原理，我们给公司介绍也好更详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