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底洞（上）67（1 / 2）

当马克思在1843年提出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一伟大理论时，绝对不会想得到在一百七十余年后，遥远的东方某国的某个成立未满一年的小家庭以此为理论基础，进行了一场变革。

或许是从父母那里受到的影响，也可能是其他闺蜜的耳边风，还有可能是颜晖在没有经过她许可的情况下直接大手一挥，给外人扔了20万的行为刺激所致，谢菲菲要求颜晖上交财权，转而建立一个挂在她名下但两人都可以看到的账号。并且，这次谢菲菲的是以“安全感”为由，进行的一系列行为。

其实，在一段亲密关系中，怎么给予对方安全感，是一件很奇怪且没有标准的事情。因为每个人对于安全感的定义和阈值不一样。在颜晖和谢菲菲两人中，颜晖以为自己事事通报，尽可能的满足对方的要求，精简自己的社交圈，就足以让对方放心。但明显，谢菲菲觉得这些远远不够。

两人结婚后，基本上是谢菲菲缺钱了、想买东西了就直接去找颜晖要。虽说颜晖可以说的上是百依百顺，但是谢菲菲总觉得没有把他牢牢的把控在手里，这种不安感随着他每一次出差，每一个未接电话，以及每一次发现他那些自己不曾知道的过去加剧。最近又赶上谢菲菲开始恢复与工作，看着那些单纯的一眼就能看透的男性，再看看自家这个人精，就越发的感觉如果不把握住什么，就没法控制住颜晖。

为了让谢菲菲安心，颜晖也答应了这个现今看来可谓之是丧权辱国的条约，其实当时颜晖也没有想过有多严重，自己又没有什么费钱的爱好，就把赚来的那三瓜两枣都放家里也没什么问题。

两人也规定了详细的施行条理，颜晖一个月的死工资在2万左右，每次颜晖发了工资，留给自己6千块钱，这里还要保证刚在山城买的房子每月不到3千的房贷不能断，剩下的无论是奖金还是平时做的生意收益转到两人的共管账号里；谢菲菲现在的收入只有一个月6千左右，也都存在那个账户里面。家里的支出就由谢菲菲来负责，比如那些物业水电、吃喝用度的，还有车险加油那些，至于要买什么大件就两人商量着来。颜晖平时要出差应酬，就刷信用卡，每个月都要在公司那边贴票报销，这样一来一回也就刚好。

对此，靳磊和秦朝两人只能默默地祝颜晖好运，无意间做了导火索的秦朝更是默默地给颜晖送了一箱红酒，颜晖的父母也是无言以对。谢菲菲那边，则是愈发的春风得意，后来在刘曦和白晨露面前也是经常把自己御夫有术挂在嘴边。

一个小家庭的改制不管有多轰轰烈烈，在大的环境中都是不值一提。改成人话就是天要打雷下雨，颜晖要出差都是没办法改的。一年一度的医疗设备展览会如期在海都举行，这种大型的展会非常考验一个城市的接待能力，住宿、交通都要应对在这几天凭空出现的以万为计数单位的人群。以前也有过几次把这种展会放到一些非一线城市的经历，结果就是会展期间交通瘫痪，周边的餐饮全部断供，还有一堆人满大街找酒店的加上把那个城市骂上热搜的痛苦历史。

B司这种类型的企业不会作为参展商直接在展会里的某个地方摆个展台，更多则是与会者，鉴于和P司的合作关系，在P司的展台上会有关于他们与B司合作的设备采购金融方案介绍。

今年开始，B司要添加一些其他的合作设备厂商，和N司的合作也会在这次的展会上官宣。这种正式的发布会式的动作，也是B司对于国产设备厂商支持的一种展示，因此也成为了今年展会的一个小亮点。并且，N司的产品虽然有部分和P司重合，但是客户群体却少有交集，这种做法并不会影响P司的感情。

B司和U司也开始一定程度的合作，考虑到U司和P司的直接竞争关系，这种合作也是保持低调，在每个客户经理和地区内的设备厂商的合作时也是尽量的不去站队。周章就给颜晖吐槽过，“偷偷摸摸的，感觉偷偷的在外面养了个小。”

展会这几天，对于颜晖来说的重头戏则是与孟浩宇的配合。在陇省的下沉市场里抢出自己的用户群体一直是孟浩宇这两年的工作重点，随着他把杨斌纳入麾下，杨斌也很快的缴了自己的那份投名状，一个和陇省高层交往甚密的经销商。这个经销商的实际控制人已经早早的移了民，但是在对于陇省医疗系统的影响力十分强大，这些背景让这家公司在陇省的县级医院采购上有着非常高的参与度。

颜晖则是根据这种情况，设计了一套针对陇省的合作方案，简单的讲，就是以去年帮助刘轩做的项目为蓝本，在地区财政可以给予医院一定的还款帮助的前提下，放宽对于医院的收入考核。陇省那边的管理部门不像秦省那么的有那么多的派系，也没有那么高的关注度，因此这种项目反而可以更好的达成。如果这种合作模式一旦搭建成功，那么P司也就有资本和搭上陇省财政的S司，在下沉市场有PK的能力，颜晖这边也就可以每年多收些项目进来。对于这种有多赢潜力的项目，周章也是在B司内部的讨论中支持。

这次展会给颜晖提到的合作提供了一次契机，在展会的第一天，孟浩宇和他的领导代表的厂方会陪同陇省卫生系统高层在会展中心溜一圈，颜晖也全程陪同，而在会场完成了半天的考察后，一行人则前往了B司的总部，进行这次合作的会谈。

这种会谈，实际上也是陇省对于B司实力的一种考量，颜晖知道O司在陇省也做了些所谓的“壳”项目，单以资金体量来说，O司的项目可比B司大的多。

因为还在展会期间，B司这边周章和Cici都在会展中心，Anderson带着Nelson和Hudson作为公司的高层，参与了这次级别不低的接待。而Lisa也是作为翻译，出席了这次的会谈。会谈时大多的问题集中在B司的资金储备，和P司的合作历史，以及项目运行后对下一层级的医院实行分级诊疗可以提供怎么样的硬件保障上进行。而在两方基础交涉完毕之后，如颜晖预估的一样，陇省的代表提出O司也有这种覆盖一个地区的投资项目，并且给的额度更大，准入门槛更低，这样子B司有什么竞争力这个焦点问题上。

趁着Anderson在和对面阐明，B司的投资更加专注于设备采购，与厂商的绑定更加紧密，能更好的服务于区域医疗系统这些老生常谈的大方向上时，颜晖和Lisa咬了阵耳朵，“偷偷告诉Nelson和Anderson，如果用O司的那种方式，钱不会留在医院里，用我们的方案，医院肯定可以买到设备。”颜晖知道这种级别的会谈，他的职级不足以作为发言者，份量太轻。

Lisa听完颜晖的描述，把这些内容小声的翻译给了Nelson，因为Nelson是老外，和翻译嘀咕在会谈上并不失礼，等Anderson把长篇大论聊完，Lisa也把经过润色的后的信息小声的传递给了Anderson。

“另外啊，根据我们Nelson总的预估，如果以O司的模式进行大规模的资金引入，那么在县级领域，这部分的资金的使用会更倾向于基础设施建设，对于医院的硬件升级是短期内看不到的。而我们这边的投资则是以投资设备的形式，直接对医疗体系的硬件升级。”

面对的都是陇省分管医疗卫生的人，他们明确了这种投资方式与设备的采购深度绑定，也就有从政策层面给予后续项目支持的动力了。

会谈很顺畅，有了B司的支持，未来一段时间陇省的财政系统对于设备采购选型上的干预会降低一些。孟浩宇和P司自然对这个结果非常的高兴，孟浩宇看到了这几年一直想啃的骨头终于被掰碎做成料理，有端上桌子的可能性，他自己也能名正言顺的把王萍在陇省的势力削上一削；而P司的高层则简单的多，这几年又有新的业务增长点。周章也再公司招待P司和陇省的晚宴上赶回来，和P司高层熟络的他自然不能缺席这种类型的活动。

这种体量的展会持续期间，给海都适合的商务会所带来了不少的潜在生意。还在第一场饭局时，孟浩宇就已经悄悄的订好第二场的场地，也小声的和颜晖、周章以及他带来的客户说好了第二场的安排，这种第二场也只限于参与他生意的核心圈子参加。按照以往的经历来说，一趟这样的娱乐就要让孟浩宇花掉10万左右。

“周老师，今天我就不去了。”颜晖找到周章，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嗯？你帮老孟这么大个忙，这种事儿被他感谢感谢也是应该的。”周章有些不解。“况且你也知道老孟的手笔，第二场应该很精彩。”

“今天晚饭Lisa也在，结果一吃完饭咱们几个和P司这帮人就都没影了，有点敏感。”颜晖在说的时候，看着P司高层正在和Nelson攀谈，Lisa在一边当着翻译，接着说道，“后面在陇省的项目肯定不光是P司的设备，让老孟在那些事情上还人情总比请一顿酒要好。”

“可以，你一会儿就看着公司那边，我一会儿给老孟说你有别的安排。”周章听到颜晖给的理由，也就明白了这里面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