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风起（1 / 2）

入夜，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在C市中心的医院里，无数悲欢离合正在上演。

路灯静静伫立，看起来已然有几分老旧。灯光昏暗温暖，这个初冬的城市今晚罕见地起了很大的雾气，长街上树影重重，一阵风吹来，一片影影绰绰，恍若群魔乱舞。

表面的安静下，有一些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动，伺机作乱。

看不见的死神迈着沉重的步子，在夜幕的掩护下在这个城市四散开来，其中一个，正一步一步往中心医院走去。今晚，注定有人哭泣。

医院没有夜晚，忙碌的白衣天使忙着对抗黑暗冰冷的死神。但生死的博弈总是生死难料，在生死场上拼尽全力的角逐的结果，总是一方欢喜，一方惆怅。

在无尽的黑暗中，向往光明的使者满身沉重，与冥界抢人总是要付出透支自己生命力的代价。可这些人仍在忙忙碌碌，穿梭在一眼可以望到头的地方，穿梭在生与死的间隙当中。

死亡格外偏爱漆黑的夜晚。

死神站在一名死者的床旁，对着刚死去的老人伸出了手，说着：“来，让我带你回家。”

崭新的灵魂回头看着自己的躯壳，看着床旁哭泣的女儿、一脸疲惫的医生、还有那个平常很爱笑的护士。

那护士的眼睛蓄满了泪水，正擦拭这那躯壳手边的血迹。

那躯壳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叹了口气，竟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有心想要安慰那护士，忽的想起自己已是魂灵。

魂魄飘过去，隔着虚空抚摸着已经六十多岁的女儿的头发，明知女儿听不叫，还是带着不舍和解脱轻声说：“爸爸走了，你好好的，爸爸这把年纪了，早就不想拖累你了，你已经有自己的家了，别太伤心了。”

又对着护士的方向用人类听不见的声音说：“小花护士，很高兴是你送我最后一程，谢谢你。”

而后，跟着死神，飘到半空中，转眼便消失在黑暗的夜幕里。

那护士眼神呆滞，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假如有人现在能听到她的心声，就能听见一声巨大的悲鸣。那时能穿透生与死界限的音频。

她看着眼前的尸体，漫无目的地想着：

死亡之后的灵魂会不会盘桓在尸体的上空，不远不近地看着自己已经苍白、僵、毫无声息的躯壳？

然后灵魂回去哪里？疯长着无尽曼珠沙华的冥府？还是回到故土，看一看心中未了的执念？或者说，会消散？

看着眼前的的尸体，护士花微雪露出了短暂的怔忡。

尸体的面色还残留了几分痛楚，这种痛楚之色不像十分钟之前那么明显，倒像是死前未得以舒展的肌肉纹路。

“患者心率呼吸停止，小花，小花？”

花微雪带着几分迷茫，看着身旁的医生齐霞。

齐霞皱眉，道：“愣着干嘛？快点给拉个心电图啊！”

花微雪回神，回了一声：“好的，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