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长乐宫中（2 / 2）

“没有特别的。”王舜吃了两块长乐宫特制的杏仁饼，也跟着喝了两口清茶。对于巨君来说，两天不来太后宫中，就会生疏很多。但他王舜却是不同，从小就和姑妈特别亲一些。家里封侯也正当时，因此没有巨君那般压抑，却是随和的多。

如果一定要简单地用卦象来划分，人是可以分为“乾”和“坤”。乾，刚健，时时刻刻要在前边，无论是潜龙，还是跃龙、飞龙、亢龙，个顶个的孤独，试图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而坤则不同，随份、宽厚、全力衬托，直方大。王舜定当划入坤的一派，他和人在一起不会让旁人感到咄咄逼人，也不会让身在高处的人有受到震慑之感，务必除之而后快。所以他是和顺的，让人心情妥帖的。

“那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呢？”王太后不解地问。

“拜访侄子的老师，把俸禄拿去给吃不上饭的人，总是这些事。用车载着肉和酒，分给师生吃。”

王太后满意地笑了笑。世间万物总是有来有回，在傅太后外家的稚游担任大司马之前，这个首屈一指的权臣之位总在王家，业已出了好几任大司马，巨君也在内。虽然，让人想不到的是稚游居然因为上书反对傅太后加尊号而被褫夺职位——不可测，她突然想到“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如果哪一天大司马再回到王家。

她没有细想。世上有很多东西到来的时候却是在最平静之时。当年，她不过是汉朝未央宫中诸多家人子中的一个，当时的太后也是王姓，不知这个是不是一个原因。突然有一天让她和另外三个家人子来到太子宫中，让对方选一个妃子。那天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袍子，天色也如同晴天般让人舒坦。

四个选一个，未必是她的。眉间不见得有旁人那般妩媚，也没有涂过多的粉。然而太子心不在焉，顺手一指，她就入选。要过上一段时间才知道，彼时他的意中人受到旁人的中伤，郁郁而去，因此太子无心在此，不过是应付差事。但之后的大运却莫名地顺起来，她之后按部就班、顺理成章成为皇后、皇太后，虽然几个婕妤更得宠些，但王家渐成气候，一门九侯，哪里是区区一二婕妤可以撼动的。

虽然之后各种因缘际会，傅婕妤成为傅太后，由于担心王家的权势，没有对她采取任何攻势。但她心里知道，须得避其锋芒，因此暗示巨君主动交出大司马之位，暂时退出。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她暗自想到这句话，也难怪，未央宫中得以全身而退的四个皇太后，其中多半信奉黄老学说。

“持而盈之，不如其己；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难辞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

她在心里念着这几句。“舜儿，你平日要多读老子的书。”

“当然，当然。”王舜谦卑地说，他及其善于应答。但心里却暗自下定决心要做一些事情。

“时间不早。”他站起来准备告辞，“您早点休息，等两天我再来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