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阻碍（1 / 2）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她喝了点水，坐下来缓缓说，“如果不是因为出生于将门之家，比旁人在危险来临之际多了些胆识，不会得到陛下的赏识有加，但也因此凭空生出仇敌一如傅婕妤，而要到十几年之后才招来如此不堪的局面。”

蔓湖听着这一切，但她很快意识到时间紧迫，“冯太后，傅太后恐派来人追击，还是先离开此地再说吧。”在府尹处比想象来得顺利得多，但没想到冯太后却是如此恍惚，坐在那里，自说自话，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没有用的，人心如此之叵测。记得当年的傅婕妤，在宫中以最会为人处世受到称道，她生了一子一女的时候，未央宫中上下都举杯，每次见到我时，也是笑脸盈盈，谁承想十几年后上位，才显出狠毒的面目。”

虽然时间紧急，但蔓湖也是个性情中人，看到对方坐在那里陷入回忆之中，干脆就听进去，不再担心傅太后的追兵，来了自有招数。

“那是因为您们是竞争对手。”她想了想，“不过有一点很特别，她为什么不恨王太后呢？”

“理由很简单，王太后当年并不得圣上的宠爱。当时陛下有三子三女，其中一子一女都出自傅婕妤，足见其受宠，但她在意的是猛兽事件过后，陛下对我的宠爱略添几分，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我不能理解。”蔓湖摇摇头。“太后，我们还是先出去，找个地方，再从长计议。”

但对方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眼中露出及其苍茫的神情。

“不。”冯太后转过身去，“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蔓湖在来以前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她反复提醒自己此事绝不能耽搁，要在府尹意识到之前赶快撤出，而且傅太后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派人前来拦截。对方正在上升势头，有什么理由被胁迫之后不反击，狠狠地出气。

所以此时，虽然第一反应还是应该后撤，无奈冯太后态度坚决，她只得说，“我在城外等您？”但想想却是不妥。千辛万苦地来到这里，不能功亏一篑。

但没想到冯太后倏地拿过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窗外，一只鸟叫着飞过山去。她只感到心中一阵怆然。片刻后想到，冯太后定不想几十年后兜个圈子，又回到原点，再加上当今圣上是傅太后的孙子，还能躲到哪里去？

她没有想到这个任务居然折损在最后的一个环节，前边最大的担心莫过于府尹心狠手辣，绝不退让，或者是带着冯太后脱困时碰到大队人马的阻隔。现在没有想到却是在此处，再三叹息，只得上马离去。

蔓湖骑着马，出城后走着，看着两边的湖光山色，她这才惊觉自己人生经验的匮乏，凡是料到一，料到二，却没有想到第三步。可见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再如何深思熟虑都不为过。

两边的林子里满是葱郁的古柏，看上去足有六百年之久。她从未看过如此多的古树林，感到心中无限的茫然。又想到如果是汀蓝来，会否更适当些，因为汀蓝颇为懂得人情世故，和长者相处更加容易。

她骑着马，走啊走，想着自己没有完成任务。难度全在前边，却未能做到慎重如始。一时之间感慨万千，竟没有想起稚游和子骏，可见人要到春风得意之时，才能想到这些花好月圆，月下倾情，否则只能是为着衣食奔走，感情本属奢侈，再者可遇不可求。她想不到更多，但走了片刻，却惊觉自己在树林中打着转，未想到又回到原点。

这是怎么回事？蔓湖摸不着边际，是障眼法，还是？为何在来时没有碰到这片古柏？可见自己刚才思绪颇多，一时没有注意。出门在外，哪里能有半点的懈怠，想到这里，她又深深地感到自己的不成熟，做事不注重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