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讨个公道67（1 / 2）

阴气森森的破败庙宇内，殷启仁抑了抑胸中的怒火，继续道：“你焉知道这个所谓的解元大老爷会不会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思！”

听闻此言，殷夫人的双眸却是泛起了泪光，她凄楚一笑，伸出微颤的手掌轻抚着殷启仁的脸庞，凝视着他，道：

“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现在的病情还能撑多久？你再看看你自己，你现在这样又还能苟延残喘多久？好不容易有人来主动找咱们共同对付王世兴父子，你还要拒绝吗？难道你打算把你暗中收集的那些证据带到地下去吗？咱们现在又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被骗了，大不了把这两条烂命提前送出去罢了！”

“呜呜...”殷启仁闻言却是突然崩溃了——有时候一个人的崩溃就在一瞬间，他一把将殷夫人拥到怀中，然后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哭声竟是那样的凄凉绝望，宛若杜鹃啼血。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这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究竟蕴含了多少个漫长日夜的压抑？又承载着多少无尽的委屈、无助与酸楚的泪水？

楼明听了也不由的心弦一颤，他一时间怔在了那里，默默地看着这对受尽苦难的伉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哭声终于是渐渐消散了，楼明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劝慰两句时，却是那殷启仁努力地抑住了自己的哭声，抬头看了眼楼明，率先开口了：“你的事我听说过，你来找我，只是想对付王世兴，还是想对付王以禄？”

父子俩不是一体的吗？楼明愣了愣，没搞懂殷启仁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开口道：“王世兴子假父威方能作恶多端，父子俩本是一体，现在王世兴死了，查王世兴的罪证自然是为了对付王以禄！”

“你敢发誓吗！”殷启仁接口说道，然后他抬眼紧紧盯着楼明的脸色，伸手一指那残破不堪的佛祖神像：“就在佛祖面前发誓！”

发誓？难道还是个信佛的？

楼明看了一眼那矗在那儿的半截佛祖像，随后恭敬地躬身对着那神像缓缓地行了一礼，郑重言道：“有何不敢？”

说着，他直起了身来，酝酿了一下，道：“在下楼明、字云逸，大明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巩昌府安定县人氏，嘉靖三十二年生人，现在佛祖面前立誓：在下今日来找殷启仁夫妇是为收集王世兴、王以禄父子二人的罪证。这既是为了替所有被王氏父子所残害的黎黍讨个公道，也是为了了结我与王氏父子之间的恩怨。若此言有半句虚妄，我日后必落得和殷家一样的下场！”

楼明这誓立的也是非常正式，诅咒也是相当恶毒，殷启仁闻言也是一下子怔在了那里，半晌才喃喃道：“罢了罢了，事到如今，这样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就算是你诓我，我也认了，无非就是搭上我们夫妻俩的这两条贱命罢了。”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我之所以要问你是只要对付王世兴还是要对付王以禄，那是因为：”

说着，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王世兴没死！”

这消息楼明虽然已经推测了出来，但此时从殷启仁口中说出来，仍然不啻于在楼明的耳边响起了一道惊雷！

但楼明挑了挑眉头，仍然是不动声色地道：“前辈莫非不知道？王世兴在十月初六那天就病死了，这消息已经传遍了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