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乱将起41（2 / 2）

郭庄目光所及之处，这群人中有老人、小孩、男人、女人，个个瘦骨嶙峋，还有很多人竟是拖家带口全家一起来的。

郭庄怔怔地站着，他看到了这样一幕：一对看似夫妻的男女跪在那里紧紧抱着一个年约五六岁的男孩，双双低头抹着眼泪，而那小男孩脸色僵白如纸，显然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还注看到一位壮硕的汉子背负着身形佝偻的老者，默默地跪在那里，老人的脖子上已现出淡淡的尸斑，昭示着他的生命已然消逝；

此外，还有一位妇人独自跪在那儿，她面前躺着的是她的丈夫，两个稚嫩的孩子伏在父亲僵硬的身体之上，甚至连痛哭的力量都已经耗尽……

这一刻，郭庄觉得他似乎来到了地狱！偏在此时，停了有好一段时间的大雪又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仿佛连上天都看不下去了，要将这里所有悲伤全部掩埋......

“怎...怎么回事？！”郭庄再也忍不住了，他蹲下身子，拉着一个单独跪在那里的老汉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此时都有些颤抖。

那老汉转过身来木然地看了郭庄一眼，待他看清郭庄得体的装扮后，他眼中闪过刻骨铭心的仇恨。

那老汉此时明明已经瘦的只剩皮包骨，但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此时竟伸出手一把揪住郭庄的衣领，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你...是巡抚衙门的？”

此言一出，顿时无数道蕴含仇恨的目光朝他剜来。

郭庄慌乱地掰开那老汉的手，起身猛退了几步，他近乎有些惊惶地解释道：“不...不我不是巡抚衙门的人，我是今年的新科举人......”

无数道目光顿时又收了回去。

“举人？”那老汉看了他一眼，缓缓地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犹豫了半晌，郭庄还是忍不住蹲下身来，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朋友被...王....巡抚衙门无罪而拘，我来这儿也是来...请命的。”

这句话似乎起了效果，那老汉闻言又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郭庄觉得他的目光似乎柔和了一些。

顿了顿，那老汉开口道：“你...真不是衙门的人？”

郭庄连忙摇头否认。

那老汉伏在地上，缓缓开口道：“小老儿是三原县的，在老爷家里做长工，今年寒月早了些，地里没什么收成，往年发都是粮食，所以今年发的是现钱，若算起来，比往年还多发了些，”

说到这，那老汉脸上流露出一丝感激，但很快被愤怒所掩盖：“天晓得！从十几天前开始，巡府衙门的老爷们居然不让买卖粮食了！买粮要十倍价钱！活不下去了！只能拖家带口来求老爷们开恩了！”

郭庄一下子想到那天马家运到府上一车一车的粮食，以及鹿鸣宴那天在马车上楼明和吴从周说过的话，他不禁握了握拳头，继续问道：“你们，都是长工吗？”

“有的是佃户，”那老汉摇摇头，道：“不是所有老爷都像小老儿的老爷那样心善——他们今年没有收成，交不起租粮，被老爷们派人把家里的余粮都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