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提亲（2 / 2）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马家虽是个进士门第，但已经七十多年都没出过举人了，连续四代啊。不了解的人会恭维一句‘进士门第、书香世家’，在知道的人眼里，咱们现在和那些满身铜臭的商贾没什么区别！就是富一点罢了！”

“那楼明十岁才开始读书，十四岁就为案首，后面只在县学进学了几个月便为父守孝去了，今年守孝结束便一举中了解元。就连乡试总裁邹御史都当众赞他‘文章才学、心性品行俱为上品’，这样的人金殿传胪那是迟早的事，说句不好听的，咱们这时候提亲被拒了，传出就是咱们妄图高攀！”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那点面子！”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马夫人焉能不明白马文瑞话里的意思，当即毫无留情地戳穿道：“到底是你那点面子重要还是女儿的终身大事重要！”

“真妇人之见也！”被拆穿了心事，马文瑞顿时有点恼羞成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于是搬出孔子之言：“孔圣人说的果然没错，‘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论语》中的这句话用在这里其实并不是很恰当，不过马夫人不可能真的一点颜面不给他丈夫留，当即放缓语气道：“你说提亲被拒了，传出去会说咱家妄图高攀，那若是成了呢？那不就是一桩美谈了？你上个月跟我跟宁珂说起这事时不是说基本能成吗？”

马文瑞也低头啜了一口茶，缓了一口气道：“此事是述林误我，他当时给我写信说这楼明自幼丧母，十四岁丧父，家徒四壁，一心只读圣贤书，不问其他，因此虽骤然高中解元但其实没什么见识。因此他让我好好招待这楼明，再找机会让宁珂和他见上一面，还说什么少年慕艾，这事八成能成。”

顿了顿，他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现在想想，述林这封信当真是荒唐，这楼明哪里像是没有见识的样子？就是看他在翠微楼之宴时的表现，不卑不亢，进退有据，当得起邹御史那句‘文章才学、品行心性俱上佳’的评语！”

马夫人却不认同他的观点：“品行心性上佳不是更好吗？这样更适合做宁珂的夫婿了。”

马文瑞用手指了指她，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说白了，是咱们宁珂配不上楼明，述林的意思是本来就要欺他没有见识，尽快把这事落成。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我们宁珂怎么就配不上他了？”这话说的马夫人不乐意了，“宁珂她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相貌也是没的说，我觉得正是佳配，大不了到时候多给些嫁妆就是了！”

“我马家是怎么起来的，不还是因为祖上出了个进士？楼明真要中了进士，你那点嫁妆算得了什么？”马文瑞又是灌了一口茶，一拍桌子，“真妇人之见！”

“那你的意思是这是就这么罢了？”马夫人决定换个方向来劝：“你别忘了，宁珂今年都十六了，你又非要让她嫁个举人，没娶妻的举子本来就难寻，现在有个现成的，难道就这么放弃？若是等到下届乡试，宁珂都成大姑娘了，到时候就更配不上好人家了！难道真要将她嫁给那些年龄大的能当她爹的人吗？”

这么说着，马文瑞又有点动摇了，他内心对楼明这个女婿自然一千个满意一万个满意，就是一直顾忌着被楼明拒绝，怕到时候自己拉不下这个脸面，另一方面也怕传出去一些风言风语，因此一直不提这事。

“可是...”马文瑞还是犹犹豫豫的。

“这件事你要是不好意思出面，就交给我，若是到时候被拒，这事没发生过，我以后决口不提，若是成了，你再亲自和他去提亲！”马夫人知道他丈夫好脸面，当即替他做了决定，然后也不待马文瑞回话，转身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