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奸’臣的心思(1 / 2)

“是,大兄,我今天下午就去办。”徐承业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

王以禄继续踱步道:“第二件事,立刻派人通知各县,让各个县的里正一户一户通知到位,让百姓早做准备,从现在开始每天少吃三分之一,这样百姓余粮就能多维持一个月。当然,朝廷筹粮的事也要一并通知下去,免得引起恐慌,有人趁机作乱。这件事只由布政使衙门出面就行了。”

“是。”

“至于这第三件事,”王以禄停止了踱步,朝徐承业望去:“今年给阁老的二十万两银子预算的拜年礼准备地怎么样了?”

“这个我前几天正好过问了,目前还差两位布商的三千匹布还没有上交,剩下都已筹齐,”徐承业望着王以禄问道,“大兄适才得罪了小阁老,今年这是要多准备一些拜年礼给小阁老赔罪吗?”

“阁老那边一百六十万石粮食都投进去了,我这边就算多备个几万两银子的礼物又能济什么事?”王以禄也没想到徐承业会是这么个想法,他摆了摆手,道:

“眼下当务之急是赈灾,给阁老的拜年礼只留下那两位布商的三千匹布,剩下的你找人全拿去变卖了,凑得的银子以陕西布政使衙门的名义去河南、四川筹粮,按市价来算至少能筹三十万石粮食。这事我只相信你,只有你能去办。”

“可是,大兄,”徐承业忍不住开口道:“小阁老才写信斥责了您,您今年又把拜年礼又几乎全砍了,届时难保他们不会怀疑您有二心呐,您这是自绝于严阁老啊。”

“嗣宗,你还是没看明白,”王以禄摇了摇头,道:“你当阁老真的差这点礼物?胡宗宪是直浙总督,鄢懋卿是巡盐御史,他们那里每年上交的银子是我这个陕西巡抚的数倍,阁老他会看得上我这点银子?他们要的只是我这个态度,只要我每年还去拜年,我自然就还是阁老的人,更何况...”

说到这里,王以禄顿了顿,慢慢地坐回了椅子上,这才继续说道:“曾公(指曾铣)、夏公(指夏言)的债还有我的一份呢,离了阁老,我只会死无葬身之地,阁老怀疑谁都不会怀疑我。”

“可是...”徐承业还想说些什么,被王以禄抬手制止了。

“你也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弟弟,公事说完了,现在我想和你说说心里话,”王以禄招了招手,道:“别站着了,近些来坐吧。”

待徐承业搬了把椅子坐到王以禄旁边,王以禄握住他的手,慢慢地靠在椅子上,抬头盯着书房的房梁,似乎陷入了一种沉思,良久才继续说道:“嗣宗,你知道吗?我最近又重新读了《左传》,《左传》中有一句话,我觉得特别有道理。”

“什么话?”徐承业配合地问道。

“君以此兴,必以此亡。”王以禄喃喃地道:“我是严阁老一手提拔上来的,终有一天会跟着严阁老同落,严阁老都八十一了,那一天也不会太远了。”

“到时候,我欠下的债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若是我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倒还好,大不了以死谢罪;若是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那就惨咯,会被人拉出来鞭尸的。”

“大兄何出此言?”徐承业大惊,连忙想说些什么,却又被王以禄打断了:“嗣宗,你听我说就是了,不必回话。”

王以禄继续说道:“想当初,我是正七品的监察御史,你是正九品的一县主簿;现在我是从二品的一省巡抚,你是从四品的布政使司右参议。官是做大了,可是又能怎样呢?”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