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 / 2)

  而最差的睡眠,自然是一夜噩梦。

  噩梦既消耗感情,又常常缩短正常睡眠时间,从梦中醒来后又会经常胡思乱想。

  入原随云的梦,就像是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起初她倒不这么觉得。

  原随云的梦总是一片漆黑,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嘲笑也有鼓励,有斥责也有宽慰,可这些也不过是声音,虽然画风诡异,却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梦境里的路却又实在坎坷,柏安安每次走都会摔上几跤,但只要她召唤出了灯笼鬼,这个困难也便迎刃而解。再后来,她也有了个固定的落脚点,可以坐在地上捧着经书磕磕巴巴地念了以后,问题就出现了。

  原少庄主也出现在了梦里。

  这是让人细思极恐的事。原少庄主三岁失明,这十几年来也未照过镜子,他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可在他梦里出现的又切切实实是他现今的模样。而这个梦中的原随云,并不甘心只在自己的梦里做个旁观者,总是要与柏安安对话几句。

  柏安安一边要刻苦地研究着让她头疼的繁体字经文,一边还要提心吊胆地与原少庄主虚与委蛇,不敢稍有大意。待原少庄主这场梦做完了,天也将亮,柏安安睡不了多久,就又要去后山和原少庄主一起修行了。

  她既耗费了太多心神,又没有足够的睡眠时间,初春的阳光正好,而修行一事亦太过枯燥。柏安安人到了后山,可心还停留在被窝之中。

  原随云在崖边打坐,柏安安在树下打盹。

  而在无争山庄的下人们眼里,他们对原随云和柏安安平日的行为又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解读。原少庄主自从出师大考后就性情大变,不仅破例留下了庄内唯一的女师父,还对其另眼相看、多有照拂,此外,又与女师父成日形影不离,只窝在后山深林中,对庄内之事少有关心。

  最可怕的是,明明习武的是少庄主,可少庄主却是越来越精神、神采焕发,而柏师父,居然终日都无精打采、总是睡不够的模样

  送饭的下人冷不丁一哆嗦,目光在二人之间打了个来回,放下手中的食盒,悄悄地走了。

  哎,少主人还是见过的女人太少,都不挑的。

  柏安安揉了揉眼睛,恍惚间觉得下人的背影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但她也不爱思考这些琐事,挣扎了片刻,又倒头睡了过去。

  她又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原随云将食盒放到了她的面前,一脸淡定地坐了下来,“师父选的地方果然清凉。”

  柏安安已经先他一步打开了食盒,夹了块肉送入口中,语气轻飘飘的,道:“那是自然,师父是不会有错的。”

  原随云语气颇为幽怨,“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她明明是来教他怎么入梦的,只是一个劲让他打坐不说,现在还干脆睡了过去,一点也没有当师父的自觉。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