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依依谁语(1 / 2)

  不过,风筝飞得再高,线还是攥在人手里,终究逃不开束缚,等这股高兴劲儿过了,便也飞不得了,依旧锁在房中与尘灰作伴。

  如此想来,倒也没什麽可羡慕的,只可惜她连这片刻虚假的自由都没有。

  萧曼暗叹了一声,回过眼来,才发觉这片刻没留意,澜煜那只青色的纸鸢竟越放越低,这会子已从半空间坠到了阙阁顶层的檐头下,而且还在往下沉。

  他抿唇皱眉,满脸暗中较劲的样子,一边扽着线绳,一边牵拉着四处跑,想把那青鸢重新拉起来,却全然不得其法,旁边的内侍想上前帮手,却都被他推开了。

  这孩子虽然幼小,但也极要面子,认准的事情轻易不会放弃,有时还真有股子倔劲儿。

  萧曼瞧着不由叹笑,但想想自己方才只顾出神,竟忘了该照拂他才是,心下也微觉愧疚。

  这时那青鸢已沉到了阙阁的半腰处,眼见就要坠落,赶忙上前帮他稳住,再依着风向重新牵放,没多久,那青鸢便徐徐上升,爬到了空中高处。

  她放手不再相帮,又将手中的线拐缠绞了几圈,把红鸢收到青鸢旁略低的地方,两边相隔不远,便不再动。

  也不知是这里不如高处气流稳当,还是风忽然大了些,两只纸鸢不再悬停得稳稳当当,而是忽左忽右,摇摆翩跹,遥相呼应,连抖颤的样儿都是出奇的一致,瞧着还真像一对相伴相飞

  的鸟。

  萧曼蓦然生出一股刺痛之感,可又觉不出痛在哪里,线绳仿佛并没牵在手里,而是紧紧缠在那颗刚刚平复的心上,促然绷紧的揪扯让指尖也轻颤起来。

  她赶忙死死抓住线拐,半点也不放松,才能稍稍缓解那种揪扯的痛。

  “秦祯,你看,你看,这两只风筝飞得好像啊,就像是一对儿,分也分不开!”澜煜这时忽然兴奋地开口叫着。

  “一对儿”那三个字硬钻进耳中,萧曼额角不由抽跳了下,回神冲他挤出一丝温然的笑,却应不出声来。

  澜煜却没看出她神色间有异,仍是兴致勃勃,忽然又若有所悟道:“哎,前些日子我读的那首什麽〈长恨歌〉,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秦祯,咱们俩这就叫比翼鸟吧?”

  萧曼浑身又是一震,登时愣住了。

  怔怔垂望,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只有发自内心的愉悦,圆活的双眼中也看不出一丝异样之情。

  孩子哪里懂得那些事,不过是读了那首诗,瞧这两只纸鸢的样儿便顺口说了出来,纯粹只是个无心的误会而已,只是自己心有所感,所以才会听出歧义来。

  她轻摇了下头,索性也笑着打趣道:“陛下这就差了,主子是主子,奴婢是奴婢,就算要比也只有比在陛下将来的皇後娘娘身上,方才那话若叫人听见,奴婢只怕是连宫里都呆不下了。”

  “就说句话而已,谁敢不叫你呆在宫里了?”

  澜煜倒好像当了真似的,凛色轻哼:“我是皇帝,我的话便是圣旨,谁都不能说不是,以前秦恪是这麽说的,现在吴先生也是这麽说,谁敢不听话,我就下旨整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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