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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想着吃!要是这批咻咻兽里,再没有那只“特殊”的,我就拔了你的皮!你知道我们到底亏了多少金币了吗!你看看那些个笼子!”
戈多.亚索对这大傻帽可一点都不怵:“早就跟你讲是赌博了,赌博哪有百分百胜率的。”
“是你说和帝国副统领卢.亚尔林是搭档,能从他哪里得到机密消息,我当初才信了你的邪!两年了,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戈多.亚索耸了耸肩膀,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我要是知道皇帝找的小魔物在哪里,早就进入黑塔,登顶星空,成为永生者了,还用得着在这跟你瞎混?卢.亚尔林……那就是个嫌贫爱富的混蛋!”
一说起卢.亚尔林,戈多.亚索就一脸咬牙切齿。
“我哪里想到他会这样对我!!”
皇帝登基的时候,他作为第一梯队的超脱者,曾和卢.亚尔林一起登上黑塔顶层,进入真空层,谁想到那上面根本一无所有。
所谓的星空——到处是广袤、浩渺、无穷无尽的黑暗,叫人发狂,只有极远极远处,才会有上那么一颗星辰。
他那时过于兴奋,蹦跶的有点远,结果……卢.亚尔林那混蛋就无情地抛弃了他!独自下了黑塔!害他差点迷失在宇宙里!
好在他成功回来了!
他比那些家伙幸运多了!
戈多.亚索一想到曾经丢弃这个世界的贵族、大祭司、大法师们在永恒死寂中发狂的下场,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戈多.亚索表情茫然地“啊”了一声。
剑士首领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死废柴,贱货!一天到晚只想着吃吃吃,难怪皇帝当年的女仆都获封了王侯!你却连“永生者”都不是!”
“干嘛啊!连吃饭都不让吃吗?”
戈多.亚索摸了摸鼻子。
他从没想过要从“不死者”晋升“永生者”,虽然没跟人说过,但自从那次迷失之后,他就得了星空恐惧症。
他想过了,他不用活的太长,一百年足够,两百年有赚。
就像墙壁角落里茂盛的苔藓,毫不起眼,却自在万分。
“啪塔啪塔!”
地下突然传来炸裂声!
剑士首领的谩骂戛然而止。
长长的地裂直指板车上的海源石笼子。
剑士首领反应很快,立刻招呼众人警戒:“是冲咻咻兽来的!警惕!注意不要让海源石碎了!”
咻咻兽有着强烈的自毁倾向,这些毛绒绒的性情就和它们的异色瞳孔一样不稳定,动不动就会攻击同类,只有在海源石的惰性状态里,才能勉强和平共处。
冒险者们很快反应过来,手持武器背靠背,护卫在板车周围,两眼放光地盯着从地底冒出来的黑袍袭击者们,觉得对方简直是帮他们确认财富和权利的使者,根本没想过可能会死。
“我们可能中奖了!”
这可是皇帝的货!这都有人敢抢!那只能说明利益太大!
“杀了他们!!”
冒险者们狂欢!
小镇上的居民纷纷作鸟兽四散!
战斗如火如荼!
很快就形成了一面倒的局面!
一名倒挂在空气里的黑袍人的身形极其诡异,他用一柄奇怪的爪型兵器,每一次跃动,便收割一大波源质,割稻子似的,杀死了许多不死者。
倒下去的冒险者们,都再没能起来。
裂开的街道上,站着的冒险者就只剩下戈多.亚索和剑士首领。
剑士首领不愧是当首领的,发现死在黑袍人奇怪兵器里的人,都再没法复活后,他第一时间丢下手中的长剑,举起双手交涉道:“等等,这批货给你们,你放过我们。”
袭击者停下攻击。
剑士首领看向戈多.亚索:“你放下武器!”
戈多.亚索摇摇头,咀嚼完最后一块鱿鱼后,把手里竹签随手一扔,往衣服上擦了擦手,“那可不行!你看那边,帝都的人快来了。”
远方,一道无形的线,从现实连到虚空,又接着勾连万里之外的星空。
“不行什么不行!难道你想死吗!!”
剑士首领拼命朝他使眼色。
戈多.亚索望着远方,神色先是困惑,接着不解,然后震惊,最后一字一顿,一本正经地道:“不行,那可是皇帝的货。”
虚空传来波动。
伴随着一道轻柔低缓的声音。
“对,这可是我的东西。”
眨眼之间,黑袍人的尸骸就躺了一地。
街上爆裂过,四处污秽的泥土倒流,青石板路块块压实、平铺,不一会,整个街道便恢复如初,崭然一新。
“好久不见了,亚索。”
戈多.亚索一个激灵,猛地跪伏,额头及地,双手越头贴地,行了个至高礼:“我的荣幸,皇帝陛下。”
瑟娜轻轻朝戈多.亚索颔首示意,缓缓走到板车前,弯腰打开其中一个笼子,抱起里面显得十分乖巧的一只咻咻兽。
这只咻咻兽看起来挺大,身上却挺多伤痕。
它看上去神色倦怠。
对于同类们的挥爪毫不理睬。
瑟娜摸了摸它黑色的毛皮,轻轻捏了捏它淡粉色的趾垫,柔声道:“你这还挺可爱的嘛。”
它异色的瞳孔里满是迷茫。
“想不起来了?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瑟娜抱着它步入虚空。
“等等……皇帝陛下!我的奖励该怎么办啊!”戈多.亚索大喊。
“上天网提交神情。”
皇帝的声音淡淡传来,一如既往的简洁。
戈多.亚索摸着下巴,嘿嘿直笑。
这次赚大了!卢.亚尔林一定会嫉妒到细胞壁与源质分离!
新历20年1月1日。
龙族圣山班图角,曾经的辉煌彪炳,如今只剩森森白骨,幸存下来的龙群早就搬离了这里,大多定居在东部平原。
瑟娜抱着怀中的小家伙,漫步在满是皑皑白骨的沼泽中,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顺毛,“就今天吧,新年了,你该回来了。”
哗啦啦——哗啦啦——
天空下起细雨,洋洋洒洒带来黏腻的冷意,潮湿了荒野。雨水溅起泥沼,在随处可见的破败龙骨上点上墨迹。
她连接了整块土地上的相同属性的妖异力量,任由它们升空,再一次性点燃。
烟雾弥漫,累累龙骨冒出“滋滋滋”的声响,碰撞中纷纷化为骨色丝线,绒毛毛的,漂浮纷飞如柳絮。
整座山脉燃尽,青烟滚滚,不断地涌进她怀中的咻咻兽体内。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毛发越来越乌黑,越来越亮泽。
突然,它猛地一跃,跳入空中。
青烟染成赤红烟雾,一阵危险的气息弥漫,渐渐它化成烟雾,现出一道影影绰绰的模糊人形,妖异深沉。
“你不要害怕。”
瑟娜怔了怔:“嗨,好久不见。”
她把手伸向了他。
“该叫你龙修哥哥,还是尤利西斯?”
他不回应,只道:“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我都会去做的,直说吧。”
她不自觉咬了下唇,她很久没有那么紧张过了,“我可整整等了你二十年吗,所以你必须得陪我。”
尤利西斯勾下唇,“所以要做什么?”
“你陪我去旅行吧,去星空深处,行程是永远。”
尤利西斯没有回答。
瑟娜一时之间,只觉得胸口的烦躁,浑浊到杂夹不清,什么嘛!兽形明明粘了她三年,天天窝在她怀里睡觉。
抱也抱过了、蹭也蹭过了、亲也亲过了,结果一恢复就不认账了!
瑟娜心里浮现一汪深浅难测的暗河,却伪装得波澜不惊,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表面平静的让人心惊。
她甚至笑了出来,甜蜜蜜的:“就这么不想陪你最好的朋友去旅行,啊?”
早知道就让他一直当一只毛绒绒了。
她知道自己的情绪不对劲,她不应该这样,尤利西斯明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但是、但是——
她没办法骗自己。
她想要他。
它也行。
她几乎不能克制想要“强取豪夺”的欲望!
他明明就该是她的!
瑟娜勉强克制住动手的欲.望。
“我是尤利西斯。”
“啊……嗯!”
她盯着他,像是一只弓起身体,即将捕猎的豹猫。
“呵,”尤利西斯笑了声,“这个请求,你当我是宠物还是伴侣?”
“你想是什么都可以!”
瑟娜几乎是迫不及待道。
“行,我答应了。”
尤利西斯走到她身边,她又闻到了那阵凉凉的木质香气,似海风,似松柏,团团围绕。
像生机,像喜悦,安宁又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