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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毫无征兆的,她直接切断了萨布丽娜对黑雾的控制。
“咔塔”一声。
她听见了神经断裂的声音。
纱布丽娜的尖啸远远传来。
【混蛋!!你在干嘛!】
[当然是干.你啊。] 她语调嘲讽。
一直一直都有一股愤怒, 深深埋藏在她认知深处, 那愤怒不知从何来, 为何而起, 但这不妨碍她想掀翻一切,砸了桎梏, 闹个天地翻覆。
神明要复苏, 就让祂们去死好了。
——我对祂们不抱有善意,我对这个世界的人类也并不关心, 救人只是因为想救,仅此而已,他们,任何人,都无法在我的心上掀起波澜,造成伤害。
“哈呼!哈呼!”
乔迪.尔文大口大口的呼吸声传入耳边,听起来极近又极远。
只有死掉的神明才是最好。
乔迪.尔文滑落台阶。
瑟娜和祂争夺起核心源能的控制权。
与此同时,缠绕在乔迪.尔文身上的黑雾像是断了电,一阵阵抽了风似的,羊癫疯患者一样,间歇性地猛烈颤抖。
一抖一抖,再一抖。
在乔迪.尔文连带的像只跳跳鱼一样,在台阶上不停蹦跶。
瑟娜瞥了眼他,告诫道:“管好你的小命。”
【贱人,你爱上他了!?】
萨布丽娜显然气疯了,不断在她意识海里质问。
[爱你全家。]
瑟娜懒得理祂。
——它算老几?
瑟娜神态安静。仅从外表,任谁也不能察觉她正身处极度痛苦之中。那是一种能把人活生生逼疯的疼痛。
她的神经正在一根根断裂。
【你疯了?】
后脑勺疼到麻木,她反而笑了。
“这就是源能反噬?”瑟娜饶有兴味。
【你这么做又有什么好处?】
萨布丽娜气急败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诧异。
“我早就疯了也不奇怪吧?”
在神经撕裂的痛楚过于严酷,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也不太在意。
神殿外庭,多立克式的竖线外柱,在海风下无端端多了神圣的气息。
【疯也好!傻也好!快快快!吃掉他!】
萨布丽娜的语气多了几分急切。
瑟娜沉吟道。
“你是我的敌人。”
【什么?】
“对付敌人,就应该蹂躏它,摧残它,凡是它要做的,我必毁灭。放尽它的最后一滴血,分出个你死我活,一方跪在在另一方脚下,彻底臣服。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一直很清楚。”
【你清楚个屁!】
萨布丽娜气恼极了。
【我是你自己!!搞清楚立场。】
瑟娜冷笑。
如果你是我的话,那我不介意表演个我杀我自己。
黑雾散去,诡异而妖艳的蓝再次隐匿于乔迪.尔文的躯壳里。
海风猎猎的吹,风绕着弯,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特特经过这里监视,又像是在提醒什么。瑟娜眨了眨眼,低头看向趴在神殿台阶上的乔迪.尔文。
他整个人呈大字型摊在台阶上,湛蓝色的眼眸颤了颤,呈一种半虚脱的状态。
两人对上视线。
好一会,乔迪.尔文才道:“……为什么,我做了什么,你想要什么。”
瑟娜缓缓笑了。
“我是在保护你呢,傻瓜。”
萨布丽娜气得发狂。
几千年的布局,就这样因为这样的一时兴起全毁了!凭什么!只不过是一块老旧的记忆碎片!这杂魂凭什么能替自己决定的那么重要的事!
【杂碎!杂碎!】
既然是老到发黄发臭的记忆碎片,就该神泯,消毁在宇宙洪流里,而不是成为祂灵魂里的不安定成分!成为祂的弱点。
——真不知道初代黑夜在想什么!
【杀了他,他是亚希伯恩的分魂,才不是什么人类。】
祂尝试做最后的努力。
“哦。”瑟娜看向地上的乔迪.尔文,反应冷淡。
乔迪.尔文翻身坐起来,一时愣住了,青空般蔚蓝的眼睛里闪过困惑。
“保护我?”
他话音未落。
萨布丽娜就操纵起源能。黑雾在瑟娜指尖涌动,急速冲乔迪.尔文袭去。
“真有意思。”
瑟娜怔了怔,笑了起来。
[原来你已经能控制我了。]
哪怕我做出反抗。
神经中枢,越来越多的“咔塔咔塔”声传来。瑟娜试图挣扎。神经线们却活了,它们猛地颤抖,麻花一样扭在一起,往左,往右,往上,往下……越缠越紧,想要跑出头骨。
她仿佛成了一座孤岛。
所有的□□都在往脑袋冲冲冲,泪水、血水、汗水一个劲地往鼻子、眼睛、耳朵里钻,那是一种抓心挠肝的狂意。
构成身体结构的所有组织,一刹那,完全叛变。
萨布丽娜在意识海里骂个不停。
祂歇斯底里、无可名状的呓语混在脑浆里荡起的一阵阵波涛,更加剧了反噬的浪潮。来自体内的失控和癫狂一波波,仿佛永无止境,推着她的意识向下,向下,再向下。
她脑袋越来越混沌,越来越混沌。
思考停滞了,时间停止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乔迪.尔文的身影碎裂,神殿破碎,真实和虚幻纠成一团,再没了光。
她……是谁?
也许过了一阵,也许过了很久,城市的废墟残垣中,并没有人去界定时间的变换,只有天边的雨云随着海风来来去去。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许多的黑雾极亲近涌出在自己周围,本能的,她感到一种来自根源的亲切,不需要任何人告知,她知道这代表着一种能量;更远一些的石阶上,一名脸色苍白的青年男人倒在地上,脸上是一种被人玩弄过头后、开始摆烂的表情。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男人是谁,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这种表情。
黑雾们叽叽喳喳。用一种好像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不停喊饿。她喜欢它们。她的身体里流动着一种蛊惑的好听的声音,这声音在她身体四周流转,不停的请求着:
【杀了他。】
她懵懂而好奇地看了眼地上的那男人,慢慢地走了过去。
那男人已被黑雾层层困住,看上去随时都会死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杀了他,但她准备杀了他。
“又干嘛?”
乔迪.尔文的表情无奈极了。
她不明白这表情的含义。思考了下,她来到男人的身前蹲下,伸出两只纤细洁白的手扼住眼前的喉咙,犹如扼住一只鸡崽。
力量从皮肤接壤的地方传来。
它们汩汩流入她的体内,仿佛龟裂多年的干渴大地终于遇上了甘霖。肝、肾、脾胃、血液、神经……一切成规模的器官都在欢呼雀跃。
青年就像事先预料到了,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