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家（1 / 2）

天海广袤无垠，夜空深邃如洗。

星光与海浪交相辉映间，织成一片宁静澄澈的画卷。

“我倒是没想到你能有击败海怪的战斗力。”如同乌鸦般的难听声音在格蕾莉安身后响起，让即将因疲惫而沉入梦乡的格蕾莉安蓦然惊醒。

她挣扎着坐起身来，半浮在海面上，回眸望去，神色间满是尊敬之意：“老母亲。”

来者正是提斯芮，她看着格蕾莉安，不满地说道：“你既然拥有击杀海怪的力量，又何必向我学习魔法。我的魔法即使再增强十倍也无法撼动它，你却能将它击倒。”

“不是的。”格蕾莉安顿了下，解释道，“魔法是解析世界的智慧，我空有一身蛮力，若是没有您的教导，我又如何能击败它。而且这并非我一人之功，是众海的精灵，艾库梅尔.温蒂尼与我共同战斗，她才是击败敌人的关键。”

“不要争论了。”提斯芮伸长了脖子，指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你听啊，大海都在赞颂你的功绩，它们说——”

“格蕾莉安，力大无穷。”

“格蕾莉安，勇敢无双。”

“格蕾莉安，聪慧敏捷。”

“格蕾莉安，善良仁慈。”

“格蕾莉安，仁厚伟大。”

夜幕笼罩，星光璀璨，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阵阵涛声，大海的赞颂之声似融入在夜风里飘荡而来、盘旋在海沫中反复吟唱、回荡在螺壳里久久不散。

“你听啊，它们在称赞你的功绩，它们夸你是伟大的荣光，你简直就像是要成为空海的王者了一样！”提斯芮越说越激动，双眼通红。

荣光？

格蕾莉安侧耳倾听，果然听到大海之中回荡着对自己功绩的描述，水中的生灵都在为她欢呼。

她心中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提斯芮为什么这么激动，伟大荣光正是她一生所追求的。

苦苦追寻大半辈子的功绩，就这样被名不见经传的弟子给抢走了，她还一副看起来无所谓的样子，这又如何不能使人感到嫉妒呢。

想到这里，格蕾莉安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格蕾莉安，从今以后，你就不要再到风壁崖来了，也不要自称向我学习过我魔法，我这孱弱腐朽的灵魂怎么能承担起教授你魔法的功绩。”

“自此之后，你也不要再说是我的弟子。”

说罢，提斯芮驾驭着风卷朝天空飞去。

“老母亲！”格蕾莉安抬头喊道，也没能得到提斯芮的回头，脸上不由黯然失色。

长这么大，她不在意曾经纳维尔的嘲讽，不在意欧特的刻薄，唯独在意关心自己之人的感受，她能感受到提斯芮之前是将她当做弟子认真传授和关爱的，因此现在不由有些失魂落魄。

随着波浪回到陆地上，已是深夜，格蕾莉安迟疑许久，还是没有回家去，静静坐在海边沙滩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

提斯芮回到风壁崖的洞穴，见到满脸着急的美诺雅。

“老母亲，你没有将小莉安带回来吗？”

提斯芮冷哼一声，说道：“她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我们了。”

美诺雅又追问了几句，但提斯芮都没有回答。

过了会儿，提斯芮说道：“你以后就搬到山洞里来，和我一起住。”

“好的。”美诺雅乖乖地应道。

提斯芮接着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接受那个少年为弟子吗？”

美诺雅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因为元素精灵不够，我的魔法弱小又偏门，想要靠自己修炼感应、再寻找对应的元素精灵至少也要经历九次生命危急和四十年苦功。”提斯芮的声音逐渐温和下来，缓缓说道，“等你度过危急，全部找齐，差不多也就是我这般老迈腐朽了。”

“啊？”美诺雅从未细想这些未来，当然也有提斯芮在教授时刻意回避这方面内容的原因。

“如果只有一个弟子，等我死去，我会将四个元素精灵全部传承给她。”

“如果是两个弟子，我就会按照她们的性格和能力，每人传承两个元素精灵。”

“但如果是三个弟子，就注定有人会多拥有一个元素精灵，无法达到公平。”

“所以，我只同意收你们两个为弟子。”

美诺雅喃喃道：“那小莉安呢。”

想到这是自己最后的传承者，提斯芮这才不情愿地嘟囔了几句：“她的灵光比篝火还要强烈，注定是不凡的人物，传承我的元素精灵只会拖累她的未来和潜力，她若真是身负伟大荣光之人，必定能自己寻到出路。”

…………

格蕾莉安将脸颊埋在膝盖上，海风时而吹起她的发丝，时而拂过她的脸颊。

肩上的伤口早在击杀巴斯莱格时就被反馈的庞大生命力所恢复，只余下一道淡淡的褐色印记，格蕾莉安伸出手指如同掠过琴弦般轻轻抹过，就将死皮碾去，不留痕迹。

身上的伤痛早已治愈，可是被亲近、尊敬之人的排斥让她更加难受。

格蕾莉安心情沉重地思索起来：“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拥有着这样的力量，敢于战胜仿佛神话传说中的海怪。”

她伸手按在了魔眼之上，心想：“我最初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比其他人都还要瘦弱矮小。”

“我因魔眼而强大，并非自身。”

“如果没有魔眼，我就只是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