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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重推开她的肩,走了出来,转过身对大家说:“我说他不是,他就不是。”

既然老大都这样笃定了,大家也急着回去睡觉,都不想再纠结此事,出来往各自的房门走去。

反正他们从小就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死伤司空见惯,整天喊着报仇,累得慌。

罗姝还想争论,萧珂拉着她往外走,小声安慰道:“你这个小丫头,和老大置什么气。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个人对他很重要吗?”

罗姝冷哼了一声。正因为看出来了,所以不满。她早就把邓重当成了自己的男人,认为迟早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的一片痴心。

哪里想到,半路杀出来一个男人,让他偏袒成那样。连自家兄弟的性命都不顾了。

走着瞧吧,迟早有一天,她会杀了这个狡诈的敌人,为兄弟们报仇。

邓重才不知道,罗姝的那些小九九,着急忙慌地跑进自己房间,去看床上的人,还好他没醒。

想到季淮阳有严重的洁癖,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整天忙着打仗,一般回房洗一把脸,倒头就睡。

白色地板布满了黑色脚印也没擦过,窗户上也落满了灰,墙壁上的墙皮都剥落下来,角落还挂着蜘蛛网。

季淮阳的豪宅,都是铺着地毯,处处都飘着香味,每一件家具,每一处角落都是一尘不染。

邓重忍不住叹了口气。

还有,现在每天的伙食,都是生鱼片。根本没得挑,季淮阳这种,满桌子山珍海味,都没处下筷子的人,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该怎么养活?

趁着季淮阳还没醒,他快速把房间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又仔细洗了个澡,保证身上没气味后,才回到床上。

季淮阳双目微微合着,眼眶有点凹陷,脸颊也没以前饱满了;瘦了很多,显得鼻子更加挺拔,嘴唇也没以前红润了,上面还有白色的死皮。

他这才反应过来,季淮阳身上有伤。他赶紧从抽屉里,翻出一管铁瓶装的喷剂。

这简单的消炎药,在这地方可是好东西,还是上次他受了重伤,罗姝送给他的,他没用,一直存在这儿。

季淮阳黄褐色的迷彩服,已经被罗姝的闪电给劈破了,肩头白皙的皮肤,劈开黑糊糊的豁口,混着红色的血块,看着都疼。

邓重讨厌这身灰不灰、土不土的军装,更讨厌季淮阳穿着这身衣服,“撕拉”几下扯开了他的前襟和袖子,小心翼翼地,把他这身衣服扒下来。

当解他的皮带时,季淮阳突然间惊醒,一手紧紧抓着自己的金属皮带扣,弹起身,一脸惊恐地盯着面前的人。

当看清面前的人不是莫秦桑时,他才松了一口气,重新躺回床上。

他木然地盯着头顶,覆满灰尘的白炽灯,良久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之前他在指挥中心,被一伙变异人围攻了,随后他遇到了邓重。

“邓重?”季淮阳重新坐起身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面前的人,生怕一眨眼,面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如同,每次梦到他那样。每次梦醒,都大汗淋漓,怅然若失。要郁闷很久,才得以缓解。

季淮阳脸上慢慢浮现欣慰的笑容,眼中是无尽的哀伤与委屈。

他想投入面前这个温暖宽广的怀抱,毫不顾颜面的,尽情诉说自己的委屈和痛苦;想将自己的脆弱,一股脑抛给他,想得到他的安慰和抚慰,

但是,眼前这个邓重,还是自己当初那个,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邓重吗?自己贸然投进他的怀抱,会不会被他推开。

虽然天气在回暖,温度依然很低,室内温度也仅仅只有十几度,季淮阳只穿了一件失了半边袖子的军装T恤。

胳膊上的皮肤,冻得发红。季淮阳本来感冒就没好,现在越发觉得身上冰冷,喉咙肿痛,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邓重盯着这样单薄的季淮阳,恨不得一把把他扯进自己的怀抱,深深的亲吻,缓解这一年多的相思之苦。但瞧他这个表情,好像不大乐意。

他如果乐意,早就扯着自己的领子,拖过去了。邓重脱了自己身上的皮夹克,披在他身上,有些窘迫地说:“我这里没其他衣服,先将就一下。”

带着邓重体温和气息的皮夹克,披在身上十分温暖。季淮阳用左手拢了拢衣服边沿,每个毛孔,都十分贪婪地吸收着他赐予的温暖。

“我帮你上点药。”邓重后知后觉,揭开手中喷剂的塑料盖子,躬身把喷剂喷在他伤口上。

消炎药直接喷在伤口上,十分刺痛,季淮阳忍不住往后躲了躲,蹙着眉头,发出一种难以忍受的抽气声。

第94章 卿卿我我

“很疼吧。”邓重把喷剂,放在旁边的矮柜上,低头凑到季淮阳肩头,轻轻帮他吹,吹完抬起头问道:“好些了吗?”

“嗯。”季淮阳点点头,埋着脸不敢看他。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想吻他的冲动。

邓重见到缩在自己皮夹克下的单薄身影,眼眉低垂,长睫毛扑闪着,特别招人喜欢,心痒难耐。

他慢慢伸出一只手,摸上季淮阳的白净脸庞,哑着声音开口,“季哥,你瘦了呐。”

季淮阳一抬脸,眼眶泛红,他再也忍不了了,猛地扑进邓重的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拼命地呼吸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久违的冷杉木香。

这个怀抱如此温暖,这不是梦,这一定不是梦!

季淮阳身上的疼痛都感受不到了,不管不顾将手越收越紧,脸埋在邓重胸膛上,带着哭腔嗡嗡地问:“邓重,你去哪里了?这一年多,你到哪里去了?”

是啊,自己亲手把他送到北谷去了。可是,自己需要他,每天拼命地呼唤他,他听不到吗?

他的邓重,不管何时何地,只要自己需要他,他都会不顾一切地奔向自己的呀。

整晚整晚的梦见他,整天整天的想他,那些抑郁难熬的日子,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

“我……”邓重也是百感交加,内心苦闷不已,但不知该从何诉说起。

这一年,他常常食不果腹,饥渴交加;每时每刻都恐慌着,会沦为别人的猎物和食物,连睡觉都得睁着眼睛,保持警惕。

一直到现在才好一点,虽然每天与人厮杀,但每天有冰冷的生鱼片吃,偶尔也能睡一顿好觉了。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邓重低头,脸贴着着他的头发,时而,亲一下他的额头,满眼都是心疼。

听到邓重温柔的声线,季淮阳觉得一切的牺牲和等待都值得。

邓重突然想起小青柠,激动地把季淮阳,推倒在床上,一边帮他盖被子,一边问道:“小青柠出生了吗?”

季淮阳笑道:“都一年半了,早就出生了。”

邓重把季淮阳揽到自己身前,纤长的嘴角上扬,眼神错综复杂。

他懊恼自己错过了这么大的事,遗憾自己没见证到他的出生;又是惊喜不已,他真的当爸爸了;又是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就去找他。

“现在都快一岁了。”季淮阳扭过头注视着他。

邓重眼露柔情,眼中放着光芒,“他现在在哪里?”

季淮阳眼眸瞬间暗沉下去,垂下脸,思考着该怎么告诉他。

如果告诉他真相,只怕他会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找莫琴桑拼命。要能救出小青柠还好,要是救不出,不仅得害死小青柠,还得把他自己搭进去。

他可再不想忍受,同邓重分离的日子了。

见他脸上的变化,邓重雀跃的心情沉入谷底,艰难地开口问:“他遭遇不测了吗?”

季淮阳怕他继续追问,扯了扯嘴角安慰道:“没有,他现在好着呐,长得白白胖胖的;在高新市,保姆带着。”

邓重在他脸上逡巡,怀疑他在说假话,但又渴望他说的是真的,继续问道:“有照片吗?他长得什么样子?”

照片还真没有,莫沐没帮他拍,自己一共才见过他三次,每次都慌慌张张,老是忘记拍。

“嗯,照片有,但我到这边来,没带在身上。”季淮阳扯他的胳膊,把他拉进被窝里。

脸上挂着柔情,轻轻地开口说:“他长得像你,眼睛大大的,嘴巴也像你,到时候身高体重可能都随你,刚生下来就有10斤。”

季淮阳说着说着眼睛发烫,对小青柠的思念和担忧逼得他想发疯,心里总悬着一块石头,真的好累。

邓重笑得眉眼弯弯,想象着儿子的样子。光是想一想,都可爱极了。这一年多,吃的这些苦,咬牙活下来,瞬间就变得有意义了。

他还想问得更详细些,但一低头,发现季淮阳的情绪不对,季淮阳倔强地抿着薄唇,眼睛红彤彤的,眼里含着泪水,又迅速偏过头去。

邓重侧身面对他,一双肌肉紧实的胳膊搂住他,轻声问:“他真的好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现在,比以前厉害了……我可以……”

季淮阳摇了摇头,“真的没事,他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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