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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观亭周围还是围了很多人,邓重路过时眼神躲闪,明显地很不自然。

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随意毁坏公物,现在给这么多人添麻烦,他很过意不去。

毛宇拍了一把他的背,打趣道:“没事,季队长家里有的是钱,这种二百年的香樟,你一天拔一片林子都没问题。只要不伤人,都不算大事。”

他应该是受控制器影响,情绪激动易怒,产生了幻觉。按理,这导致的后果,得让季淮阳承担。

“以后,你心情不好,尽管去拔树。以后拔完之后,记得把季队的电话和名字贴在树上,让别人来找他报账。”

邓重知道毛宇是在安慰他,道谢后,闷闷地说:“季哥,是不是不想见我了?”

“不是不是,他不是不想见你,”毛宇急切地解释道:“他受伤躺医院里头,可能不想让你担心,不让我告诉你。”

“啊,他伤得重不重?怎么受伤的?现在谁照顾他?”邓重焦急地问个不停。

“不是什么大事,躺半个月就好了。”

邓重还是一副担忧的神色,毛宇只好也把他带回了医院。

在病房门口,毛宇拉住他,叮嘱道:“等我走后,你再进去。你可千万别出卖我,你就说你跟踪过来的。”

“嗯。谢谢,宇哥。”邓重安分地守在门口。

不一会儿,毛宇出来了,对他挑了挑眉,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才挥手离开。

邓重把房门打开一条缝,看见季淮阳双手抓着床上的栏杆,正艰难地准备坐起来。

他一抬眼看见了邓重,惊讶之余还有些尴尬。手一松,又摔回床上,摔得眉头紧锁,还假装云淡风轻。

邓重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就自顾自地推门进来。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病房里有一张病床,旁边有一组小沙发。有独立的卫浴,还有一个小厨房,里面有饮水机、冰箱和微波炉,打扫得干净整洁。

季淮阳脸色憔悴,嘴唇干裂,发现了他的打量,侧着脸对着窗户。

邓重暗暗叹气。

去厨房打了杯温水,坐在季淮阳床边的圆凳上,把杯子递给他,小声道:“喝点水润润唇。”

季淮阳一抬眼,就注意到了他残缺的手指甲。

第30章 我八分钟根本就不够

季淮阳刚刚听毛宇说,邓重精神状态不好,弄伤了自己,没想到,伤得这么重。

他又从上到下,把邓重打量了一遍,没看见多余的伤,才松了一口气。

他戴了一夜呼吸机,确实口干舌燥,但是他躺着,没有吸管根本喝不了。

邓重看出了他的为难,手枕到他脑后,把他的头微微抬起来,玻璃杯凑到他唇边,喂他喝水。

两人各有各的心思,都不想说太多的话。季淮阳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担心邓重,却又拉不下面子,先找他说话;邓重怕自己热脸贴冷屁股,也不敢先开口和他说话。

这时,护士小姐姐提着点滴瓶,进来了。

她将点滴瓶挂在床旁边的杆子上,对季淮阳说:“今天就这一瓶药,完了叫我取针。这几天,你不能乱动,除了上厕所,尽量别下床。”

季淮阳有点洁癖,不管多晚回家都是要洗澡的。邓重扫了一眼床边的旅行包,问护士,“我能帮他洗澡吗?”

“尽量别洗澡,你帮他用热手帕擦一下就行了。万一摔了就得不偿失了,等过了这周,好一点再动。”

“那他吃的方面要忌口吗?”

“只要不太辛辣,都没问题。”

季淮阳见邓重明目张胆地关心他,心里暖烘烘的。

他盯着邓重垂在身侧的手,问护士小姐姐,“能帮忙开点药吗?”

“你身上还有其他伤?”护士和邓重两人都紧张起来。

季淮阳有点别扭地指了指邓重的手指,护士明了,立刻帮他去开药。

护士走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你怎么伤的?”季淮阳问。

“你怎么伤的?”邓重问。

两人异口同声。

季淮阳转过头,看着邓重,示意他先说。邓重面皮绷得很紧,病房里全是他沉重的呼吸声,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了。你如果特别讨厌我,就和我解除监护关系,我去隔离区也行的。”邓重语速很慢,说得很清楚很冷静,像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抉择。

季淮阳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他犯了多大的事,深呼吸一口气,说:“先说事。”

“我把小区的那棵大香樟拔了。”

“还有吗?”

邓重像犯了错,被家长教训的孩子,耳提面命,双手局促地交握在腿上,“还在地上刨了许多道道。”

邓重说完,不安地觑了一眼季淮阳的脸色。

“没了?”季淮阳心里那根绷紧的弦,扯得他肉疼。

“没有了。”邓重摇了摇头。

就这?吓他一大跳,还以为杀了人。季淮阳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的身体都放松了。

“小区物业已经报警了,我我是不是应该去自首?可是你就没人照顾了。”邓重却依然很紧张。

“这没什么事,顶多赔点钱就得了。我等一会就联系物业,你不用太担心。”

听到季淮阳平静的语气像在安慰,邓重不可置信地抬眼看他。

“你就为这事,想和我解除监护关系?讲心里话,你是不是为了段安?”季淮阳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换位思考,如果自己的爱人,被人举报了,爱屋及乌,总会把举报者当仇人,不可能还能像以前那样生活在一起,像没事人一样。

邓重不是很理解他的话,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我知道,我抓捕段安,你记恨我;你喜欢段安那一类型的,我会帮你去寻找合适的监护人。无论,花多大的代价,都会让他接受你。但是段安,很危险,就算他没有犯事,也不是个合适的爱人。”

这下邓重更茫然了,他没办法理解季淮阳的脑回路,他说的话,自己越来越听不懂。

所以季淮阳这是在替他考虑?但是,段安不适合当爱人,和他有什么关系?

邓重眨巴着大眼睛努力思考。季淮阳的话信息量很大,他刚刚是不是还说了一句“你喜欢段安那一类型的”。

邓重恨不得把季淮阳的话,原封不动地写在本子上,一个字一个字来理解分析。

“季哥,你说的话我听不懂。”邓重最后放弃了挣扎,勇于承认自己的失败。因为每一个字他都听明白了,但合起来,怎么一句都不懂。

“你不用再装了,你和段安的事我都知道。虽然你们把控制器上的监控屏蔽了,但是我客厅有监控。”季淮阳摆出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神情。

监控被屏蔽了?!

邓重一头雾水,眼里的问号都要溢出来了。

季淮阳看邓重现在的表情,确实像毫不知情。

季淮阳也懵了。

那就拿证据说话。于是他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监控,调到那天的日期,拿给邓重看。

监控视频中,段安在邓重身上擦来擦去,随后两人到了房间,段安在床上搔首弄姿,攀到了邓重身上,然后监控画面戛然而止。再次出现声音和画面,是在晚上洗澡的时候。

邓重捧着手机,脸红得要滴血,这样引人遐想的画面戛然而止,像一个赤着身子,只穿了一条丁字裤的人,只在丁字裤上打了马赛克,比没打马赛克还色情。

“我没碰他,我推开他了,我我把他摔地上了,他他很快就,出去了的。”邓重慌慌张张,又语无伦次的解释,毫无说服力。

季淮阳把手机拿回来,调出了客厅的监控画面。

对比了两处的时间。控制器上监控被屏蔽的时间是9点16分;客厅监控,段安衣衫不整地出来时,是9点24分,8分钟的时间,足矣了。

季淮阳摆出审犯人的架势,问出了困惑他多日的疑惑,“你说,他很快就出去了,可是这8分钟,你们在干什么?”

“他他摔地上了,好一会才爬起来,然后然后帮我缝了扣子,”邓重眼神四处乱窜,埋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而且,我八分钟,根本就不够用。”

可是,这句话还是原封不动地传入了季淮阳耳朵里,他不可置信地瞪向邓重。

邓重现在居然会讲骚话了。

邓重感受到了他的死亡凝视,红着脸,连头都不敢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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