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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皓抬手抚上胸口,好不容易才压住滚滚怒气。

行,凌漠你行,好样的。幸好我也给你留了一手——

暮霭沉沉,晚霞在天际泼成一幅画,林默在客栈眯了一觉,翻身起来,便看到长乐镇华灯初上。

[嘿,老六老六,这长乐镇有啥乐子吗?]林默把系统当某度地图使唤。

【宿主,你算是来对了地儿,长乐镇南风馆盛行,远近驰名哦!】系统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南风馆。

林默兴奋的搓搓手。

他还记得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去过柳巷的楚馆,彼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对苏景皓动心。南风馆——

想必是很精彩的。

我就看看,就长长见识,我不动手。

林默兴高采烈的翻身起来,换了一身清爽的装束,推门就走。

刚打开门,隔壁厢房噗通一声,房门大开,凌酒面露尴尬站在门口,拎着那根树枝。

林默看了看他手上的树枝,扯出一抹笑来:“这么巧?你也要出去?”

凌酒挠了挠头皮:“我不出去,我——我奉旨跟着你。”

林默立刻闪了过去,一手搭着他的肩膀,挑眉坏笑:“走走走,哥带你去长长见识!”

“去哪里长见识?”凌酒疑惑。

林默身形轻巧在人群中穿梭,跟着脑海里的导航一路走,停在一个人来人往繁杂热闹的小馆门口,牌匾高悬,上书三个大字——勼欢馆。

“这是,酒馆?”凌酒问道。

林默双手负在背后,衣袍一掠便抬步往里走去:“跟我进去就知道了。”

凌酒跟在林默背后弯腰进了门,骤然瞪大了眼睛——

这馆子外面看着与酒馆一般无二,内里却是大有乾坤。

偌大一个庭院,中间设有高台,四周均是曲水流觞,设有数座石桥跨于其上,多个凉亭错落在石桥之中。

那高台上,一个面庞白净的男子正在轻歌曼舞,薄纱衣物隐隐约约,挡不住他精壮的身躯。

凌酒再抬眼四顾,好家伙,那多个凉亭之内皆是男子互相拥抱着,画风缱绻诡异。

凌酒的脸顿时红的要滴血,他拽了拽林默的衣袖,低声道:“统领,快走吧,这里不能来。”

林默正左顾右盼看的起劲呢,反手拍了拍他:“没事,慌什么,看看,就看看。”

凌酒压低了声音:“不是——主上有旨意——”

“怎么又有旨意?!”林默回过头来,双眼瞪得老大。

“你跟我回客栈,我同你说,认真的,很重要的旨意!”凌酒一脸严肃。

林默心头疑惑,又怕是凌酒刚得了什么消息,只能悻悻的收步跟他回了客栈。

刚进了厢房的门,凌酒就反手插上了门栓,手腕一抖,现出了那根树枝——

林默的眼睛顿时瞪的滚圆,满脸大写的不可置信:“这,这就是你说的旨意?”

凌酒的尴尬之色无所遁形:“是——主上交待了,统领你若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就得罚二十鞭——”

“你怎么不早说?!”林默失声尖叫,“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凌酒把眼珠子丢到地面上,不敢看他:“是——是主上交代过,不许提前告诉你,要,要看看你老不老实。”

林默顿时无语,双手往身后一藏,竖着眉毛瞪着凌酒:“我警告你,你不能再对我动手了,中午才挨了二十下,肿还没消下去呢!”

凌酒顿了一顿,低声道:“主上说了,不,不碍事,只要——只要打不死,就——就往死里打——”

林默彻底疯了。

还不如在宫里呢!

没事出来找什么麻烦!

什么大栾国!

关他什么事!

出来讨打!

规矩比在宫里还多!

凌酒的树枝还在手心里篡着,双眼直愣愣盯着他,半是无奈半是尴尬:“统领——你若是不肯受罚,回去我就要十倍还了统领,你可怜可怜我吧!”

“那你回去受罚吧,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十倍就十倍。”林默毫不犹豫。

凌酒咬了咬牙:“实话告诉你吧统领,主上说了,若你不肯受罚,便让我绑了你送回宫去,此生不得再出宫——主上说了,他说到做到,金口玉言。”

林默恨恨的一跺脚,怒目而视:“你怎么这么轴!你现在行不行罚又没人知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事儿就揭过去了!”

凌酒肃然摇摇头:“不行!抗旨不遵阳奉阴违,是暗卫的死忌。统领,你别在这里试探我,我对主上忠心耿耿矢志不渝!”

神特么矢志不渝!!!

林默万般无奈,咬着牙伸出了手——

“统领,得罪了。”

厢房内门窗紧闭,将一阵疾风暴雨吱哇乱叫紧紧锁在了一门之内。

一日之内遭了四十下强韧的树枝暴击,林默一双手高肿透亮,骑马牵缰绳都不方便,嘶哈嘶哈直疼的他眼尾泛红。

二人打马往南一路而行,林默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瞪着凌酒:“主上到底还有多少旨意?你一次性给我说清楚!”

凌酒认真的摇头:“主上交代了,不能告诉你,等你犯了直接罚便是,主上说了,疼在身上,才能记在心里。”

林默狠狠咽下一口气:苏景皓你给我等着。我人不在,你还给我安了一随身紧箍咒。你行!你给我等着。

永夜宫内。

苏景皓把自己横在龙榻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一整个白天他都被凌波尾随的死死的,真真是走哪儿跟到哪儿,那叫一个阴魂不散,九五之尊的威压都撼动不了他,那护卫之心,堪称感天动地的楷模。

偏偏人家一心为主,没有半丝行差踏错,也不曾有半分逾矩。一整天眼观鼻鼻观心的,啥也不看。

根本寻不到错处。

幸好值夜的是桐越,林默本打算把桐越带在身边的,所以没和桐越交代过这些乱七八糟的要求。一会儿桐越就要来和凌波交班了,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苏景皓在榻上伸手抚摸着里侧的被褥,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林默的温度。他心头萦绕起一阵失落。翻身起来,正好桐越过来和凌波交班。

眼见凌波给他行了个叩首礼,端肃退下,苏景皓一口气才松下一半,便听见凌波一本正经和桐越说:“主上执夜必须寸步不离,超过一丈远就挨一鞭子,每日清算,自己去领罚,可别疏忽了。”

桐越眼睛瞪得滚圆:“规矩这么重?”

凌波一脸严肃:“重的很呢,不信你去问问你家统领。”

眼看苏景皓面色变差,凌波赶紧转身就跑,和桐越擦肩而过的时候,又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你警醒着点儿,听我那几句话便是,否则挨了鞭子,谁都救不了你。”

“凌波!”

苏景皓的内力不是吹牛的,即便凌波压低了声音,他也听得一清二楚,脑门子上青筋直跳,厉喝一声,随手拎了个杯盏就砸了过去。

杯盏落地,桐越吓了一大跳,噗通一下跪倒:“主——主上,您放心,我距离您一定不敢超过一丈远!一定!”

“……”

苏景皓气结,对外大吼一声:“元初!”

元初立刻躬身前来:“皇上有何吩咐。”

“端碗凉茶来!”苏景皓只觉得被气的浑身冒汗。

“回皇上,漠公子叮嘱给您备了宵夜,正温着呢,稍后就能送来。”元初恭敬道。

还有宵夜?

苏景皓顿时觉得气消了一半,心头又泛起一阵软软的涟漪来。还是他的阿漠想的周到。

却见元初弓着身子跑到桌案边开始磨墨。

“这大晚上的磨墨做什么?朕不用笔墨。”苏景皓皱着眉头。

元初立刻跪在地上垂着眼睛:“回皇上,漠公子交代,睡前一封百字情书,写完了奴才把宵夜送上。”

“上午不是刚写了一份?!怎么又要?”苏景皓觉得不可置信。

元初跪在地上扑簌簌发抖:“回,回皇上,漠公子交代,不只是今日,往,往后每日都要早晚各一封——”

苏景皓只觉得太阳穴突突乱跳。

人都不在身边,还这么能闹腾!就不该放他走!

“元初,凌漠此时该到何处了?”苏景皓压了压满心的怒火,稳住了声音沉沉问道。

“再有三日,便能到大栾国了。”

苏景皓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桌案边,提笔泼墨,满满一张信笺递给了元初:“封好了派凌海快马送去,再带个口谕,给他十日时间,必须出现在朕的面前,否则朕就亲自去大栾国锁拿他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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