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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嘞!”三人分头往那破庙掠去,不过瞬息,那一身翠绿的桐卓就被拽了出来。

“你们是不是有病!捉我做什么!”桐卓骂骂咧咧,怒目圆睁。

“得罪得罪。”林默嬉皮笑脸抬了抬手,暗卫三人手底一松,桐卓立刻挣脱了出来。

“是你拿土块弹我!”桐卓瞪着林默。

“练练手而已,别激动。”林默嬉笑。

桐卓气得半死,拳头攥的咯咯响:“若不是主子严禁我们私下斗殴,我非要和你比划比划不可!”

不知怎的,林默听到他嘴里吐出的“主子”两个字,心头就一阵不舒服,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心间爬过一样,沿路洒下一把黄连苦水。

林默挑眉看着他:“打啊,来啊!绿黄瓜。”

“你说我什么?!”桐卓额头青筋直跳。

“搞不懂你为什么穿的一身绿,啧——”林默咂了咂嘴,“我说你,绿——黄——瓜。”

桐卓气的双颊鼓起,太阳穴突突直跳,拳头攥紧了提起来,又深吸一口气放下去,咬牙切齿:“主子不让我们打架,我不像你,我听主子的话。”

“主子主子,一口一个主子,搞得主子好像多待见你一样。”林默嗤笑一声,“有本事就打一场,别拿主子做挡箭牌。我看你是怂了。瓜怂。”

“主子当然待见我。”桐卓骄傲的扬了扬下巴,又粗又黑的眉毛挑了挑,“我十岁起便跟着主子,最初眼卫只有我一人,主子请名师调教我功夫,又许我建立眼卫队伍,我对主子,那是忠心不二,仰慕之情——”

仰慕!他说仰慕!

林默再也忍不住了,攥起拳头带着风就冲着桐卓的面门呼过去——

桐卓的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呱拉呱啦倾诉仰慕之情,猝不及防就被林默兜头来了一拳,眼眶一酸,鼻血顿时倾泻下来——

“艹!”桐卓怒骂一声,竟也不还手,抹了一把长流的鼻血,高举着一只手,撒腿就跑。

“往哪里跑!你个瓜怂!”林默叫嚷着扑了过去,扬起一阵尘烟。

破庙前凌海,凌波,凌酒三个暗卫面面相觑——

“我们来干啥来的?”凌海有些茫然。

“似乎——是来找桐统领带我们去认人的。”凌波双目呆滞。

“你们有没有觉得——凌漠他不一样了。”凌酒抚着下巴,“他以前最沉默乖顺,从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也不敢有半分行差踏错。”

“他变好了——”凌海兴高采烈,“他还请我们喝酒!以前就数他最抠!”

“唔——”二人齐齐点头。

“他上次还帮我们顶罚。你们说,这次他若是被罚了,我们仨谁去帮他顶上?”凌波提出了一个生死命题。

凌海和凌酒双双后退一步——

御书房内。

苏景皓怒极反静,面色铁青,如覆冰霜,眸光如冰箭一般凛凛看着眼前跪着的二人。

桐卓脸上一个巨大的拳印,整张脸肿成了过年祭祀用的猪头,绿色的衣衫破烂脏污活像千年的咸菜;

林默倒是毫发无伤,只是满脸尘灰,一身黑衣褴褛不堪,看上去像是树枝刮破的。

苏景皓不说话,整个御书房充斥着他阴沉如铁的威压,负着手绕着二人一步一步踱着步子,沙沙的声音落在林默耳里恨不得震耳欲聋,一步一步仿佛踩在了他的心底。

“凌漠,你动的手。”

苏景皓一字一顿,冷冷道。

是陈述句。

林默心头咯噔一跳,后背一层冷汗就渗了出来。

“是……是。”

“桐卓,可有还手。”苏景皓转了眸子看向桐卓。

“回主子,奴才谨遵主子训教,同僚不得私下斗殴,奴才不曾还手,只是逃开。”桐卓挺直了脊背,语气颇带了几分显摆的味道。

“很好,你先回去,找元初安排御医看伤。”苏景皓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

咔哒一声,是桐卓关门的声音。整个御书房骤然安静下来。不知从哪儿来的风透过窗棂扑了进来,烛火一阵晃动。

林默的背后一层一层冷汗已经濡湿了衣服,僵着身子跪在那里,冷风扑过,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现在知道怕了?打人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苏景皓的声音破空落下来,林默头皮一麻,咽了咽口水,哑着嗓子:“我——我错了。”

“做什么要打桐卓?他惹你了?”苏景皓很费解,“你们暗卫和眼卫,向来各司其职,从未有过摩擦。他给你气受了?”

林默哑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桐卓。为什么呢?

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爽,听到他一本正经汇报工作就不爽,听到苏景皓对他半嗔半怪的语气就不爽,再听他说主子主子,仰慕仰慕,他就控制不住。

这怎么说。

林默不知道怎么说,索性闭紧了嘴。大不了挨一顿打。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抖。嘶——上次那一顿打留下的阴影太深,不行不行,吃不住。不能再来了。

[救命啊老六,我该怎么回啊,怎么回才能不激怒他。]

【认命吧宿主,你这一顿是逃不掉了。咔嚓咔嚓——】

[就没有什么办法吗!你可是高科技产物!快帮我想想啊我艹,我不想挨揍!]

【也不是没有办法,你承认你吃醋了,皓帝一高兴,说不定就免了。】

[违背原则,不可能。我不能扯这种犊子。]

【你清高,你了不起,那你扛着呗。咔嚓咔嚓——】系统满不在乎的声音夹杂着薯片清脆的碎裂声回荡在林默的脑海里。

“说话。为什么要打桐卓。”苏景皓声音沉了几分,带上了几分不耐。

那几分不耐在林默听来格外刺耳,他顿时心头一塞,脱口而出:“你心疼他了?”

苏景皓眉头一蹙,似乎是没听懂林默的意思,愣着神看了他一瞬。

忽然间恍然大悟,一双温润的眉眼凑到他的面前,带着一丝戏谑的笑:“你在吃醋?”

“我吃你个大头鬼的醋!”

林默忽然炸毛了,仿佛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我才不会吃什么鬼醋!我就是要揍他,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穿的跟个黄瓜一样碧绿碧绿!

——脸黑的跟炭一样!

——手下的兄弟还比我多!

——我就看他不顺眼!”

苏景皓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不见,随着林默一句一句愈发放肆的吼叫,终于沉了下来,冷哼一声重新坐回桌案前,隔着那些高高叠起的奏折公文冷冰冰看着他:“你不怕我罚你了?”

“你罚吧,你罚我也揍他!”林默咬牙切齿顶了一句。

“凌漠!不要放肆。”苏景皓沉了脸。

“也不是第一次放肆了。”林默挑衅的扬了扬下巴。

【宿主,你真的要挨打了——我连薯片都不忍心吃了,我怕你太惨——】

[劳资不开心,打死劳资算了。同归于尽。]

苏景皓怒火中烧,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无法无天的人。

莫名其妙。看来就是恃宠而骄,欠收拾了。

苏景皓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没看他一眼,抬步就往御书房外面走去。

[他气跑了?]林默疑惑。

【宿主,我帮你看了一眼,皓帝去折树枝了。】

[都气成这样了还有心思折树枝插花呢?很风雅嘛。]

【有没有一种可能,树枝是用来揍你的——】系统的尾音竟然带了一丝颤音。

不会吧不会吧,不至于吧!

林默心头一抖,还没来得及害怕,苏景皓已经执着一根纤长的,小拇指粗的柳枝,裹着一阵寒凉的风回来了。

林默死死垂着脑袋,眼珠子恨不得甩在地面上。

“嘴硬啊,刚才不是嘴巴很硬的吗?”苏景皓咬牙切齿。

林默不作声,死不开口。

“认错。认错就饶了你。”苏景皓冷冷道。

[靠,要劳资认错,想都别想。劳资是厦大的!那绿黄瓜,就该揍!什么仰慕之情,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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