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意难买,君颜喜难开。103(1 / 2)

19

这次秋猎以后,闵生对苏子风是彻彻底底的迷茫了,他一直以为他读不懂苏子风,但他愿为卿意消磨有限的时光,相信终有一天,苏子风即使不用言语告知他,他也可在沉默读懂他所要表达的含义。

这就是闵生一生所求,用一生去读懂一个人,用一生去了解一个人。

可他终是不明白,苏子风到底把他当做什么样的一个人来对待,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知己,还是一种他期望却又难以言说的关系。

然而,无论是何种关系,是密是友也好,他都绝不会去打扰苏子风的生活,可他想不通,为什么苏子风不尊重他的选择,亲自联名上书,撮合他和南阳公主。

南阳公主同意,皇上也下了旨意,只有他一个人匿藏其中,不解其意,当整个人回过神时,已是天命不可违。

闵生昏昏沉沉的去找苏子风,他急要一个答案,就是一个简单的答案,苏子风没有给他留下多余的时间,他也不能再猜苏子风了,他得亲口告知苏子风他一直想要对他说了真话,再也不是那句对不起。

闵生来到枫清轩,无论他如何敲门,都没有人回应,玄衣管事也说苏子风这几日去某地寻访一位书法大师,这几日基本不会回来,请闵生勿再打扰。

可闵生还是坐在门口等苏子风,好几日都痴痴呆呆的,眼睛沉重困乏,整个人也有气无力,就像是在母妃闭门不见时,什么也不顾及的守在母妃门口,他相信有耐心一定可以见到的。

直到他穿上喜服,也未见到苏子风一眼,红色的丝带挂满檐头,宾客盈门祝贺,皆是是笑意春风,闵生寻找着来宾中人,还是未见到苏子风一眼。

在来宾的欢悦之下,二人相对一拜,结为夫妻,南阳公主被女宫小心谨慎的送入洞房,闵生喝得酩酊大醉,举杯哈哈大笑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苏子风没有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在一瞬间决定了他的人生,让他活在一场不真实的世界中。

酒断愁肠,人断泪,尔尔人生莫相欺。

苏子风静静的站在门院看月,没有一颗星光点缀,罡风凛冽,如刀刃般的划破了他的一切,刚一躬身,就止不住的咳嗽,颤抖着整个身体,手捂得紧,脸越红,越难受。

一旁的玄衣管事轻轻搀扶着他,声音有力雄厚道:“王爷,风大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在这里立着对王爷的身体寻不到好处。”

苏子风立起身,擦了擦嘴巴溢出的血迹,平息下来道:“都结束了!”

玄衣管事依旧不改语气道:“是!”

“好,这次麻烦你了。”苏子风有些恍惚的走进书房,随意点上蜡烛后,便取下笔架上挂着的第四支宣笔,手有些抖动,连拿笔的手势也错得一眼便可瞧出,持在手中,因思绪烦乱,久久不能下笔。

最后晃了晃脑,草草的在宣纸上写下,口中所碎碎念之句道:“吾之所烦,躁其心也,吾之所乱,伐其身也,不知何也,不知何也,躁乱不安。”

苏子风扯起宣纸一阅,一阵哀伤涌上心尖,痛苦不堪道:“苏子风啊,苏子风,你这又是为何,笔不蘸墨,纸不摆正,粗狂拿笔,还造了些心中所想污言秽句之词,让人知晓,还不笑掉大牙,毁尽其身。”

握着宣纸径直走到烛台前,往火苗上一烧,熊熊烈火将其化为了一对灰烬。

尘归尘,土归土,灰烬半星辰。

待一切都消失殆尽,苏子风也逐渐恢复如初,重新在案上摊开一张宣纸,研磨毕后,正要落笔时,门像狂风吹动般的猛然打开了,站在门边的是醉眼迷离的闵生。

“王爷!”玄衣管事躬身,有些无可奈何道。

“我知道了,你退下休息吧。”苏子风摆手退去玄衣管事,微微叹了一口气,刚刚平静的心情又乱了。

闵生这次不再顾苏子风是否同意,一径走了进来,脸色红润,笑意满满道:“明轩,又在练字啊。”

“今天是四殿下大喜的日子,不知四殿下来我这里作甚。”苏子风继续摆弄宣纸,调整宣纸的角度,宣笔也在手中找感觉握着。

闵生望着的苏子风凄笑道:“前几日听人说明轩又去某地寻访了几名大师,我在门前等了明轩许久,明轩也不愿归来一见,就连今天是我的大喜之日,明轩也不来讨一杯喜酒喝……嗝……你知道吗,今天在场的每个人都好开心,可是明明是我的喜事,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呢,真奇怪,你觉得呢?”

苏子风神情凌冽的瞥向闵生,不愿吱声,闵生醉的糊涂,转眼就盯着苏子风手中的宣笔,食指挠脸,那个他早已忘记的习惯,笑道:“我可以写一下吗?我已经好久未落过笔了。”

“请便。”苏子风搁下笔,闵生便笑吟吟的迎上前去,将宣笔拿在手中,左手扶开衣袖,落笔写下明轩二字。

“怎么样?”闵生将笔搁下,扭头询问苏子风道,见苏子风眉头不展,朗声笑了起来,“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没有明轩的好,比明轩差点的很远,记得八月会时,明轩连字也写得歪歪扭扭,不成字样,现今,倒是我,歪歪斜斜,失了字样,说来正是惭愧,惭愧得很啊!”

“四殿下过讲了,一些拙字,怎么会及得了四殿下一手好笔。”苏子风望着宣纸,其实,对于苏子风,闵生的字一直都是他见过最好的字。

闵生困顿的看向四周,纳闷道:“嗯?过奖了?明轩为什么觉得我会骗你,褒奖别人也有错吗?”

苏子风摇头,淡然道:“没有错。”

闵生凑近,朝苏子风看,食指挠脸,诧异道:“那为什么,为什么明轩总是一脸苦恼的样子呢!”

苏子风偏头,尽量转移话题道:“四殿下醉了,该回去了,南阳公主还等着四殿下呢。”

“明轩,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我根本就不喜欢什么南阳公主,为什么人人都在逼我呢!”闵生难受的摇头。

“四殿下还是赶紧回去吧,等一个人也是一件辛苦的事,别让南阳公主等急了。”苏子风一直知道闵生要什么,但他也清楚,明晰自己要什么,他不能失了自己一切的努力,哪怕闵生恨自己也没有关系。

他在持剑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说过,他什么也不在乎,他努力让南阳公主知道宫中还有闵生这一个人,让玄衣管事制造他们在一起的机会,让沈公公尽力说服皇上应了他的文书,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不容打破。

“等一个人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明轩,可你知道我吗,我也一直在等你,我只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我一直都在等你,我想和你像以前一样,我们一起在枫树下,静静的坐在,静静的坐着……就想夫妻之间。”一种淡淡的,忧郁的神情来到了闵生的脸上,是痛苦的煎熬,挣扎。

若易司没有听父皇谈起苏子风,那么他就不会对苏明轩有崇拜之情,心中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不甘与不舍情。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