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不再有梦,梦也不再有我。9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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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星辰的夜,寒风吹得人发抖,易司难受的蜷缩在司礼监院前的树干阴影里,活脱脱的像个受人唾弃的乞丐。

头发凌乱的散落于肩,发间沾着一些碎茶叶,目光呆滞麻木,脸上一块一块紫青块,让人看了直生疼。

如果易司有母亲,那么她一定会哭着紧紧的抱着易司,柔声细语安慰道:“好孩子,阿娘的好孩子,难受就哭出来,哭够了,阿娘带你离开,我们一起回家,家里有阿姊,小弟,他们都盼望着你呢,还有门前的桂花树,正开得艳,我们一起回家,阿娘包桂花糕给你吃。”

“桂花糕?”易司摊开被碎片划伤的手,丝丝裂痕上仿佛有一个白色的印着红花的桂花糕。

那是一白皙的双手递给他的,耳边忽地响起熟悉的声音:“啊!易司!哈哈,抱歉,让你等那么久了,这是给你的桂花糕。”

八月会结束了,易司已经好久没有等过人了,好久没有看过烟火了,好久没有闻见桂花香了,好久没有人递给他桂花糕了,好久,好久了,久得连自己是谁也忘记了。

他曾不停的做杂物,摆脱这些扰人的烦恼,免得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来胡思乱想,可还是抑制不住的往着一个无人敢触及的禁区。

“你在这里干嘛?”

凌桀身体笔直的立在树下,眼睛里依旧充满了戾气,十分冷峻地闪着寒光,模样多了几分乖张,衣摆响动,俯瞰着低头不语的易司。

易司傻傻的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担心眼中的桂花糕真的会落了,凌桀见他毛乱不堪的头发,眼睛闪过冷光,疑问道:“你被打了?”

凌桀掇着灯笼查看皇宫周遭无异样后,才回到小房里,只见郎浮和俞氘低声交谈着今天发生的异事,尽管凌桀也震惊。

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死去,但实在也提不起乐趣,便无所事事的走出房门,见树下影影绰绰,随风晃动,走过去就见怏怏病态的易司。

易司小心翼翼捧着的桂花糕在眼里慢慢的碎裂了,变成粒粒星尘消失了,他再也闻不到桂花香了,眼睛迷离幽伤,面无表情的碎碎念道:“花谢了,人也死了。”

“是三皇子打的你?”凌桀已经不在意人死没死,只是易司的举动,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冲动,他太讨厌易司,易司就是一个懦夫。

易司不理会凌桀,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自说自的道:“花谢了,人也死了,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完成了,你能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吗?我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凌桀似听不懂的一言不发,静静地站立不动,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易司。

易司抬头看着凌桀,眼神无光,死物一般的噙着泪,哀伤道:“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打扰我了,我不想和你待在一起,你走开,你走开行不行,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消失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你遮住了我的光,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凌桀冷眼的盯着绷紧着全身,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易司,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蹲了下来,朝着易司揍了一拳,易司痛苦的伸手捂住头,一瞬间整个人都崩溃了,大叫了起来,泪划过脸颊。

如果说易司真的喜欢闵生,只是简简单单的爱,却爱而不得,也只因他的尊卑观念太强,自尊心太强。

他是一个太监,本职就是服侍小主,幼年可以不知,同闵生拉拉扯扯,自由洒脱,那么成年,也就是意味着这是原罪,不可能的爱。

也就是说,易司缺乏一种自我理念,丢失了生而为人的尊严,他从小在曹公公的理念下长大,一直接受的都是“女性化”教育。

导致对闵生过于眷恋,然而一切最主要的导火线就是在凌桀的挤压下,由怀疑走向了压抑,由压抑走向堆积,最后由堆积走向对闵生应该是爱。

从而一直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解释他对闵生脸红心跳,最根本原因,只是因为曹公公总是告诫他们“在主子面前,我们只有服从,不能越界。”

而在闵生抱他的那一刻,他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越界,也就意味着再也回不到当初了,因为他觉得他爱上了一个傻小子,一个食指挠脸就会红的傻小子,一个自己无力保护的傻小子。

当郎浮和俞氘听见易司撕心裂肺的大叫,立刻破门而出,看见凌桀同易司扭打在一起,头发散乱,衣服破口,像两个不要命的狮子争斗。

易司抓得凌桀的脸起了些红痕,凌桀则死死的抵住易司的脖颈,易司的脸涨得通红,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而沉重,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是俞氘壮着胆奋力拉开凌桀,怕易司被他勒死也说不一定,郎浮也快速夺步搀起地上的易司,易司满是愤怒的瞪着凌桀,凌却朝着他满是讥笑。

郎浮看易司蠢蠢欲动,要摆脱他的牵制,慰藉道:“易司,你不要冲动,大家的是一个屋檐下的,和气才能相处,冤家宜解不宜结,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你告诉我和俞氘,我们一起帮你们想办法调节。”

易司一下懵了,眨眼看着凌桀,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从被凌桀揍了一拳后,突然狂暴的扑向了他,凌桀就一直勒住他的脖子,再也不伤他分毫,而他却让凌桀体无完肤,衣衫褴褛。

他悲凉的笑了笑,颓废得什么也顾不得的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小房里,脑中一片混乱。

郎浮与俞氘感到莫名其妙,易司本不是一个冲动的人,难道是曹公公的死,给他的冲击太大,其他人也无趣的回到自己的小房里。

凌桀也不再笑了,只是头很疼,似要裂开一般的,易司猛的一扑让他撞到了头,让他沉封许久的伤痛,彻彻底底的疼了。

易司奇奇怪怪的倒在木板床上睡去,觉得一切都变得很难解释清楚,不明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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