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50（1 / 2）

街对面的霓虹灯闪亮起来，夜幕降临了。看着吐着烟雾的秦莺，我忽然间又痛恨起自己。这种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克利说过，秘密如此深藏，秘密变得如此黑暗，这就是秘密的本质。而我的工作恰恰就是逼迫别人说出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我的大脑中，装着无数个秘密，那些本来和我毫不相关的秘密。

“用尽心机”，这是秦莺对王建鹏的评价，或许换在我身上也很合适。那是你的工作，我提醒自己。

“再加点什么吗？”我发现我的咖啡已经见底，挥手招呼服务生，顺便问秦莺。

“我续杯就好了。”她淡淡地说。

咖啡馆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高大的空间里夹杂着嘈杂。

“你知道吗，我刚刚自责了。”我对秦莺说。

“自责？为什么？”她诧异地挑了挑眉。

“我很讨厌自己这样去探听别人的秘密。”我摇摇头，苦笑。

“啊，那你是应该自责。”秦莺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希望你别介意。”我尽量真诚地说。

“我介意又有什么用啊？你们不是专政机关吗？”秦莺低下头，摆弄着放在桌子上的光盘，“不过看在光盘的份上，我就不介意了。”

“这样最好。”我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促狭地咧了咧嘴角，“负疚感少一点儿，你懂的。”

“你这样才像个男人。”她盯了我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地说。

“像？我可是个纯爷们。”我呵呵一笑，“不是吗？”

“打住，”她也笑了，“我求你了，小沈阳已经把这个词用成贬义了，咱不用行不行？我真怕有一天醒来，全中国的男人都变成那样的纯爷们，那我们只有跳楼的份儿了。”

我向她竖起大拇指。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浪漫之旅》，找了很久，谢谢你。”她嫣然一笑。

“小事一桩，”我装作满不在乎，然后问她。“为什么非要找它？”

“想看他们两口子吵架——”她垂下眼睛，“你知道我们吵不起来，有时候想想自己挺失败的。”

我心头一痛，聪岚有一天会认为自己很失败吗，就像坐在对面的秦莺一样？我暗暗地吁了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静静地打量着秦莺，不想在这些上继续纠缠，便问她，“王建鹏结婚之前，不应该只赚到两百三十万吧。”

“有很多他都花在家里了。他在城里买了房子，把他的哥哥、姐姐两家都接到城里，还给了他们一笔钱做生意。”秦莺回答得很爽快。

我在心中苦笑，王建鹏真是个复杂的人啊。有个朋友曾对我说，表面上冷若冰霜的人，内心却火一般滚烫；表面上笑容可掬的人，背地里心狠手辣；会场上道貌岸然的人，背后满脑子男盗女娼；看上去正人君子，心理上却是另类无常。这世界啊，人们都在扮演，在游戏，游戏人间。

王建鹏，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你们平时都是这么查案子？”秦莺打断了我的沉思。

“有时候会。”我怔了怔，才回答。

“什么时候能破案——我是说，这个案子。”她又问。

“这可不好说，我们尽力。”我看看她，嘴角绽出苦笑，“你很希望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