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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送信给邱管家?”

“嗯。”

两天后,齐言峥领着他海棠商行的人走了。

戚昔的日子又恢复如常。

天气逐渐热了,戚昔铺子的生意红火起来。

何木匠那边预定的小方桌全部送了过来,一到晚上,一条街都弥漫着烧烤的香味儿。

不仅屋里摆满,屋外街道上也摆上了小方桌。

客人来了点了菜往小马扎上一坐,先叫上花生、毛豆跟猪头肉陪着那上好的酒慢慢喝着。

不多时,小二便送上满满一盘的烧烤。

有荤有素。

羊肉串必点,再有鸡肉,郡肝,猪五花等等。

再有点银钱的,通常来一整只烤兔肉。或者再添些,来一只烤羊腿。

腌制好的羊肉先是在深炉里烤制,肉上划拉些口子,烤得外酥里嫩,再撒上些孜然、辣椒、花椒、盐……

穿在铁架子上端上桌的时候,正热乎,滋滋冒着的油花。

羊腿外皮焦黄,一人一边拿上小刀子一划拉,整块肉放进嘴里。

咀嚼一下,轻微一声响脆。

吃到里头,肉嫩而不柴,甚至还有一点草香。

除了这荤菜让人着迷,还有独爱那素菜的。

整一个烤制的辣椒,对半切开裹上满满蒜蓉酱的茄子,外皮微微焦的豆角,鲜嫩齐整的韭菜……

斜沙城的人来了又来。

甚至铺子的名气传到府城,也有专门为了这一口来的人。其中不乏有觊觎的,但碍于燕戡也不敢有动作。

铺子的生意上去,为了接纳更多的人,没出去走商的大胡子带着兄弟们将对面的铺子也收拾出来。

桌子凳子一拾掇,铺面顿时增大了一倍。

戚昔负责将冯镇、老莫、王栗树几个厨子教会,打杂的活儿几乎不用他操心。大胡子直接一整个包揽。

开业两个月,戚昔那放银钱的盒子就装得满满当当。

店里生意好,连带着斜沙城养牲畜的人家生活也好了。高栋梁来铺子里的时候就说,小羊羔都被预定到明年去了。

也正是这时候,张潮那边的草原羊种也拿了出来。

上百头的草原羊,能配种的被他四处拉去配种。大胡子这边商队得了消息,也分了些人去帮忙。

等手里的几个厨子彻底出师,已经是夏日时节。

头顶的太阳热烈地烧灼着,院子外面花红似火。有燕小宝的嬉闹声,也有魏朝逗小孩的声音。

院里,书房。

燕戡看完手上的来信,接着起身出去。

一打开门,看到廊下穿着淡蓝色夏衫的人端着一碗绿豆粥走来。身姿纤长,步履悠然。

燕戡快步过去接过,一手牵着那细白的腕子,将人带入书房。

燕戡先是将绿豆粥喝完,然后将人压在榻上,抱住那温凉的身子埋头藏在他颈窝。

戚昔好笑。

他曲起红润的手指,轻点男人额头:“起来,热得很。”

外面蝉鸣聒噪,燕戡听着吵闹。

他不停,反倒使劲儿往戚昔身上挤。

书房的矮榻就那么点大,戚昔被他挤得只能紧贴着他。

夏日燕戡跟火炉似的,温度高,不一会儿他额角就出了细汗。

“燕戡……”戚昔无奈喊。

“夫郎,京都那边让我回去。”

戚昔眼睫微颤。

他枕在燕戡手臂上,眼睛望着房顶。

“那便收拾东西,回吧。”

燕戡直起身,手臂撑在戚昔身侧。“夫郎都不惊讶?”

戚昔发如磨团散开,映得那张脸更是润白。他手指攀上燕戡的脸,揪住他耳朵。

“早料到这一天,所以时刻都在做准备。”

铺子、酒坊他都能交托出去,就等着燕戡说什么时候走,那他便也收拾东西,跟着去就是。

不过有一件事情他担心。

戚昔食指钻入燕戡交错的衣襟,虚虚搭着,看着他眼睛问:“回去有危险吗?”

“可能有一点。”

“那我……”

“不行。”燕戡托着戚昔的背将人抬起,手背拂过那长发,忍不住缠上去摸了摸。“夫郎怎么都得跟我在一起,不然我不放心。”

戚昔收紧手指,攥紧他衣襟下拉。

待燕戡挨得近了。

戚昔轻咬了一下燕戡唇瓣,不等他缠来立马绕开,起身站好。

理了理衣摆,戚昔浅笑:“那我去收拾东西了。”

燕戡抓握下空荡荡的手,又巴巴看着那润红的唇,不舍道:“好。”

门边只剩一角的蓝色衣摆,燕戡回神,高声提醒:“不用收拾太多,京都都有。”

后日就得走,下午时,燕戡顶着烈日去大营,戚昔则带着常河挨个将铺子走了一遭。

说完铺子的事儿,也让常河平时多注意一下温家姐弟,还有周瓜村那边的事儿。

最后戚昔又去了虎啸村,叮嘱文村长蔬菜的事宜交由常河,有什么事情去铺子里找他。

确保这边不会出什么事儿,戚昔才回去收拾东西。

戚昔对京都不熟,脑中也没有任何原主的记忆。只在三年前,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草草看过。

这回回去,他倒是无所谓,但燕小宝得带着。

小娃娃快满两岁了,能跑能跳,身子强壮。但太小,长途赶路戚昔担心出什么事儿。

回府后,戚昔率先去问了周子通要注意什么。

“注意?”周子通拍胸口,“有我在,怕什么。”

戚昔也这才知道他也要回去,还是带着阿楮一起。这样一来,宅子就只剩下幽怨的魏朝。

身后跟着小尾巴,一直“爹爹爹爹”地喊着,戚昔给他手上塞了个大桃。屋里这才安静。

戚昔将大人的、小孩的衣服收拾好。

然后又准备些食物。

有点心,干粮,小孩磨牙的零嘴……

如此两日,删删减减,最后留下一车的包袱。加上周子通师徒和他们的行李,回去一共三辆马车。

这边准备好,燕戡那边也差不多。

回来吃完一顿晚饭,宅子里几个院子都早早地熄灯,为明日赶路养精蓄锐。

第二日一早,吃完早饭,又喂饱了马儿。

他们将东西搬上马车,套上车厢,就从南边城门出去。

出了城门,戚昔掀开帘子,还能看见常海站在那城墙上看着他们。

他让燕小宝朝着那边挥了挥手,就见常海也笑着挥手。

等到进入林子,便不见了斜沙城的影子。

他们没怎么赶路,周遭除了他们自己的三辆马车,也见不到其他人。

戚昔纳闷,手撑在座上固定东摇西摆的身子,问:“就咱们几人吗?”

燕戡揽过他,让人靠得舒服些。

“自然不是,我们走慢些就能遇到。”

这次回去是密诏,回是悄悄地回。

出了斜沙城,官道还没修好,路并不好走。所以他们走得很慢。

晚上就地燃了火堆休息。

周子通将驱蚊的药草搓成球,用布包着套了线一人分了一个。

戚昔将燕小宝挂上,剩下两个一个递给燕戡,一个给自己戴上。

弄好了,抬头见燕戡还捏着那布球一动不动。

戚昔抿唇。

他挪步靠近了男人坐,拿过他手上的东西,压着眉头道:“就不能自己绑。”

“不能。”

戚昔勾过他的腰带,捻着一点皮儿掐了一下。

惹来燕戡讨饶声,他才舒展脸色帮他套上。

火堆里烤着肉,还用铁锅煮了小孩能吃的粥。

没多久,米香味儿跟肉香混杂着飘荡出来,后头林子里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戚昔一惊,但立马被燕戡揽住。

男人在他耳畔低语一声:“别怕,自己人。”

戚昔借着那火光回头看,黑压压的,都是燕戡手下的兵。

而那领头之人,是度方。

度方抱拳:“郎君, 将军。”

年轻小将在燕戡身边坐下,眼皮一抬,直勾勾地看着坐在燕戡腿上的奶胖团子。

戚昔教燕小宝:“叫叔叔。”

燕小宝咧嘴露出整齐的小白牙:“叔~”

说完他笑容一收, 立马往燕戡怀里钻。

燕戡瞧了一眼还盯着人不放的度方, 拎起小崽子往他怀里一塞。

“喜欢就抱着。”

当燕小宝被从婴儿时期就感受到的可怕气息一笼罩, 当即扯着嗓子叫唤:

“啊啊……爹!爹喔!”

度方搂住燕小宝, 眼睛一亮,埋头往他身上蹭。

燕小宝哇哇叫, 戚昔看着笑得歪倒在燕戡身上。“小时候怕, 长大了也记得度方。”

燕戡提醒:“你悠着点儿。小心他下次真不让你抱了。”

度方手一僵,抬起头摸摸燕小宝的脑袋。

冷飕飕憋出一句:“乖。”

他在自己身上摸了摸, 掏出一把小匕首塞到燕小宝手上。

匕首巴掌长, 刀柄上雕刻着一个度字。柄箍如新的一般, 泛着黄铜般的柔光。

鞘身圆润光滑,没有多余的纹路,刀柄刀鞘合上时浑然一体。

内里抽开, 也锋利无比。

“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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