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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温家三姐弟现在也只是先启蒙,所以去书院也尚可。

这事儿交给常河去办,不出两天,姐弟两个连带着三岁的温圆开始上学了。

而府外,白等了三日的当朝太子终于不耐烦了。

他直接带上自己的亲随,浩浩荡荡一行人往将军府闯。

彼时戚昔刚跟燕戡用完早饭,听到阿兴张牙舞爪说着外面的动静。

他偏头看了燕戡一眼,人刚好拿着帕子凑在他唇边擦了擦。

“夫郎避一避,我去去就回。”

戚昔:“没事吗?”

太子毕竟是皇权的代表,将军再大,也大不过皇权。他此前居然不知道,燕戡能把大顺的太子晾在一旁这么久。

燕戡听到戚昔的关心,纯黑的眸子顷刻荡出笑意。“放心,没事。”

“阿兴,看好郎君。”

燕戡出去之后,阿楮以及周子通都过来这边院子,并把院门关上了。

没多久,院墙外响起一阵充满怒意的咒骂声,接着远离。

戚昔看了一眼阿兴脸上的不忿,心中了然。这就是那什么太子了。

人应当是去了花厅,之后戚昔回屋,也没再的关心外面。

燕戡从后门出去绕了一圈,然后一脸风尘的到了招待客人的地方。

陈肆都喝了两杯茶了,终于见到了燕戡这个大将军。

他将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讽笑道:“好啊燕戡,你可让我好等了整整三日。”

燕戡垂眸,眼里暗光闪过。一板一眼道:“臣前些日子才打完仗,军务繁忙。不想耽搁了太子殿下时辰,臣有愧。”

他抬起头,看着一身细皮嫩肉,披着黄袍跟大仙儿似的人,道:“本以为殿下已经走了,但没曾想殿下还在。正好臣有一疑问,不知殿下可否为臣解答一二?”

陈肆纵欲过度的眼睛挂着不耐:“你说?”

“敢问殿下,后面可还会有粮食送来?”

陈肆眼睛一睁,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燕将军,你未免太过贪心。二十万石的粮草还不够你燕将军的胃口。”

燕戡平静道:“何以见得?”

陈肆嘴角挂着讥讽,眼里更是溢满了被自家父皇下旨当个送粮监军的愤懑。

“本殿下日夜兼程赶往北地送粮草,足足二十万石,够你吃个半年了。你居然还想着送粮草。”

他逼近燕戡一步,目光阴沉:“怎么,真当大顺是你燕家的了!”

燕戡俯视只有他鼻子高的人,丝毫不惧。

“粮草清点过后不过十万石。不知太子殿下是否知道,除去草料三万石,即便是我北地将士一日兵粮只得七升果腹,这七万石也不过吃两个月。”

他浓黑的眸子紧盯着面前的人,问:“殿下,下半年的秋粮应不算在这里面吧。”

陈肆面色顷刻涨红。

偏偏来之前,皇帝为斜沙城调拨的粮食算了秋粮的。

大顺没有屯田制,驻守边关的将士们的粮食都是京都那边从其他地方调度过来的,这也是控制边关将领的手段。

但很显然,这位草包太子殿下为了填饱私库,昧了他不少粮食。

或者说他这里还算好的,乾州那块儿可能更惨。

燕戡笑不达眼底:“那便请殿下替臣谢过陛下。臣与边关五万将士,等着今年新收上来的秋粮。”

陈肆怎么也没想到燕戡如此不顾及他的面子,他怒极而笑:“好……等着,你就好好等着吧。”

燕戡笑不达眼底:“若秋粮如陛下所说的那样按时到达,臣不介意再回去要一次。”

“相必不只我斜沙城的百姓,天下的百姓都会担忧我为边关将士的温饱。毕竟……不吃饱,怎么御敌呢?”

“还望殿下好好跟陛下提醒一二。”燕戡抱拳,声音铿锵有力,“燕戡在此,提替将士们谢过殿下!”

陈肆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还没吃进肚里的银子就要叫他吐出来,他不禁想到自己的幕僚让他不要动燕戡粮草的那些话。

燕戡……好,好一个燕戡!

他甩袖就走,万分没有来时要报复燕戡的嚣张。

燕戡直起身,黑眸凝视着那道背影。

是挺草包。

这个位置让他暂且坐着也没什么不好。

“郎君,地里的菜都可以摘了。”

“那就中午摘来吃了。”

“郎君知道怎么吃吗?”

戚昔看着被阿兴他们当水果啃的番茄,道:“不知道,让厨房去研究吧。”

“好嘞,那我这会儿去摘……将军回来了。”

燕戡直接在戚昔身边坐下,道:“摘什么?”

“菜啊,您瞧,院儿里的那些应当也可以吃了。”

拳头大小的辣椒挂在叶片下,番茄藏在植株间只剩下些泛黄的,红了的一个不剩。茄子巴掌长,肥嘟嘟的,是深紫色……

各个都长得好,只这小块地的摘下来就够炒个几大盘。

燕戡挑眉,看了一眼戚昔。

正巧,他进来的时候听见了戚昔说的“不知道”。他笃定,自个儿夫郎是知道的。

戚昔抬起眼皮,也看着他。

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彼此想什么。

燕戡笑着道:“那就做来看看能不能吃。好吃的话明年多种些。”

“那我去摘!”

阿楮离开摇篮,跟上阿兴:“我也去!”

周子通吊儿郎当翘着个脚坐在摇篮旁,时不时地伸手招惹一下里面昏昏欲睡的燕小宝。

燕戡看了他一眼,眸子沉得发黑。

周子通心虚地收回手,摸了摸鼻子,起身往外走。“我还有事,吃饭记得叫我啊。”

人都走了,燕小宝在晃晃悠悠的摇篮中慢慢睡熟。他两个小手攥拳搁在脸颊边,小腿蹬了蹬,嘴角还带着笑。

戚昔看了他一眼,又去矮榻上靠着。

燕戡跟过来,抓着他的手把玩。

“夫郎,问你一个问题?”

戚昔撇下眼,看着被蹂、躏得发红的手。“你说。”

“番茄怎么做才好吃?”

戚昔想到了那盘经典的菜,道:“番茄炒蛋。”

“嗯。”燕戡抓着戚昔的手,下巴在上面蹭了蹭。似乎也不那么在意如何用番茄做菜。

手心痒痒,戚昔蜷缩手指抵着他。

燕戡又问:“那夫郎知道什么是火药吗?”

戚昔眉梢一挑。

“能告诉我你是从什么地方听来这个词的吗?”

燕戡弯眼,前倾上去将戚昔整个圈住。“从草原军师那里听来的。”

“不止火药,他还说火铳、大炮,说人可以上天入海,说世界外又有世界。”

说着说着,戚昔感觉到贴在后腰上的手越来越紧。他望入燕戡的眼睛,见黑眸幽暗,仿佛要将人拉着沉溺进去。

沉默得有些久了,戚昔从他眼里又看到了一丝没藏好的慌张。

“夫郎……”

燕戡面色不变,但脑袋往戚昔的脖颈蹭来,显出几分焦躁。

戚昔微微偏头,低声问:“怎么了?”

燕戡抬起头,两人凑得更近了。近到戚昔能感受到燕戡急促的心跳。“不走,好不好?”

戚昔:“嗯。”

燕戡立马放松了。他坐直身子,又上了榻,并排挤在的戚昔身边。目光灼灼地看着戚昔。

戚昔知道,他等着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

“他说的东西,我知道,也不知道。”他偏头看着燕戡的眼睛,轻声道,“我见过,但我做不出来。”

他不知道燕戡从那个军师手上知道多少,但若是火药……

“火药是道士在炼丹的时候发现的一种有极强杀伤力的武器。一旦出现,也意味着以后战场上会出现更大的伤亡。他……告诉你怎么做了吗?”

燕戡捏捏戚昔的手。

他家大公子没做过什么重活,所以掌心软软的,皮肤又细腻,令他有些爱不释手。

他边玩儿着,边道:“审出来了。”

这一句话,戚昔听出了他的傲气。身为一国大将军该有的傲气。好像那些东西被他审出来本就是理所应当。

言罢,燕戡合拢手掌,将戚昔的手完全包裹。冷硬的脸此刻没了笑容,眼神透露出些许郑重。

“在外面,夫郎要像今日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戚昔看着他,点头:“好。”

燕戡凝重的神色散去,重新揉搓戚昔的手:“夫郎要说到做到。”

对于那什么军师的出现,戚昔没什么意外。他能到这里,那就意味着别人也能。

有些东西看似是意外,但戚昔将其当成历史的必然。

就看谁先研究出来。

不过,他现在很清楚自己希望是燕戡。

戚昔垂眸,看着交握的手:“嗯,说到做到。”

任由燕戡抱了一会儿,戚昔受不住他身上暖烘烘的热气,手抵着人肩膀将他推开了些。

又在燕戡怨念的黑眸中,主动将手搁在他的掌心。

一双手而已,他不知道为什么燕戡像猫见了猫薄荷,这般上瘾。

夏日阳光炽热,风吹进屋里都是暖的。

戚昔吹得有些犯懒,又想起自己关了许久的铺子。

“燕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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