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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戡俯身,勾着人的腿弯跟背轻抱起来。

戚昔身子悬空,只能顺势勾住他的脖子。

颈侧被男人蹭了蹭,戚昔唇角牵起一抹淡笑,被痒得缩了缩脖子。

燕戡也跟着笑:“那就依夫郎而言。”

许久不见人,燕戡抱着戚昔在屋里走了一圈又一圈,舍不得放,还是戚昔推了推他的肩膀,燕戡才将人放在床上。

他给戚昔的后背垫高,问:“夫郎刚刚在做什么?”

戚昔:“在赏月。”

“可是想家了?”

戚昔目光顿住,停在男人给他盖被子的手上。算起来他确实好久没有想过以前的日子了。

燕戡见他没回,只当他是想了。

“今晚有商队从南边来了,夫郎可要去瞧瞧?”

斜沙城没有什么值得南边的商队大老远跑一趟的。在这里这么久,商队他就见到大胡子那一个。

这会儿北上的肯定不是大胡子他们。

思绪在脑中转了一圈,他恍然:“是燕家的?”

燕戡弯唇:“嗯。”

戚昔:“送粮食来了?”

燕戡握住戚昔的手,低笑出声:“夫郎聪慧至极。”

这次来北地的就是之前燕戡回去办的又一件事儿,买粮。

是夜, 斜沙城南门外,几声闷响落下。

城门大开,早已经等候多时的焦西河面上一喜, 迫不及待地下城楼, 迎上送粮的队伍。

常海留在原地, 站在高处往外看。长长的商队绵延数里, 像一条隐匿在夜色中的黑龙,见首不见尾。

不知道这次将军又让人买了多少粮食。

“老焦!”

“邱进一!这次怎么是你送过来。”

两人肩膀撞在一起, 宽掌狠狠拍在对方的背上。他们彼此笑着, 看得出来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这次送的多,我担心出问题, 所以自己来跟着。”

“带了多少?”

邱进一凑近他耳边, 低声道:“四十万石。”

“四十万石!”

“岂不是把将军卖了!”

常海一听, 连忙从城楼上下来。

我滴个老天爷诶,四十万石。这要是让夫人知道了不把他们将军给休了。

四十万石是个什么概念,够北地五万将士吃半年的了。只要今年秋收后, 京都那边再把该送的粮草送来, 他们这一年都不用愁了。

“你说真的,四十万石!”常海抓着邱进一的手,声音都破了。

“是, 就是这么多。不过要分几批送过来。”邱进一刚刚还笑着,这会儿又不怎么爽快道, “去年挣的银子都花在这上面了。”

常海惊诧:“没剩?”

邱进一:“没剩。”

这么多的粮还是他筹了半年才筹来的。

“那可得了,夫人知道吗?”常海抹了把脸, 低声问。

“夫人当然不知道。”军营里的事, 将军一概不跟老夫人说。

常海一拍大腿,急得团团转。“哎哟!哎哟哟!这可得了。”

邱进一看向焦西河:“他咋了?”

焦西河耸肩:“可能看到这么多粮食高兴疯了。”

“你他娘的才疯了!”常海张嘴又闭上。

不能说!

但就他知道夫人跟将军在一起, 不说又浑身不爽。

焦西河跟邱进有心叙旧,但他又惦记着粮草。

邱进一直爽道:“你们快快清点入库,我去禀报将军。”说完他牵着马带着几个人就走。

常海见状直接追上去道:“将军不在大营,在将军府。”

“知道了。”

将军府。

说曹操曹操到。

商队进城的时候燕戡就已经收到消息,这会儿邱进一往府上来,燕戡也扶着戚昔到书房的软榻上靠着。

“邱进一是以前跟在大哥身边的人,大哥出事,他也从战场上退下。我看他有经商的天赋,所以让他管理一些产业。”

事实也是如此,邱进一凭借在商业上的敏锐性,将燕戡交给他的那些产业规模扩展得一年比一年大。

入账的银子虽然多了,但花出去的也不少。好比这一次,留了给府中急用的银子,其余的都用来换粮食了。

“主子,邱管家到了。”

戚昔猫儿一样窝在矮榻上,他躺得舒服,眸子也变得雾蒙蒙。

燕戡摸了摸他柔顺的长发。“困了就睡。”

他直起身,对外面道:“让他进来。”

燕戡绕到屏风前去,不多时,一个穿着黑衣的瘦高男人走了进来。

“二公子。”

燕戡:“一路辛苦了。”

屏风后头,戚昔听完他们的寒暄,揪着被子的手微微松开。

“二公子,这一批我们送了十万石的粮草,剩下的四批还在路上,六月能全部送过来。”

送粮草的事儿早已经是安排好的,更何况这次是邱进一亲自送过来,燕戡不担心。

除了粮草,燕戡更想知道京都的消息。

“去年您回京都那一出将上面那位气得不轻,后头您重回北地,那位更是病得连除夕的家宴都没出得来。”

“今春,又有道士悄悄进宫。有消息传来说,里头的人信起了长生之道。”

“现在几个年长的皇子都斗得厉害,朝堂上乌烟瘴气。前些日子甚至还有两位想借如杉小姐的婚事做文章,不过都让老夫人挡回去了。”

燕戡冷笑:“一群草包。我燕家是那么好拿捏的。”

邱进一也笑,不说燕家其他人,就大小姐那脾性确实在京都找不出第二个。

“燕家倒无事,大公子也还是原来那样子。只老夫人还念着你的婚事,悄悄在找人。”

戚昔在后头听得昏昏欲睡,听到这话来了几分兴趣。眨眼将眼中的水雾驱散,目光落在屏风上的花鸟上。

“找谁?”燕戡看了屏风一眼,眼中藏着笑意。

邱进一知道屏风后有人,他猜想燕戡在这边找了个入得眼的。

他犹豫地看了一眼燕戡,心道,这话还是避着相好说的好。

燕戡挑眉:“你只管说。”

邱进一:“找戚大公子。”

戚昔落在毯子上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花纹,闻言一顿。

燕戡的祖母为何要找自己?

戚妩的事情败露是必定的事儿,但他算受害者,即使有错也不该是自己的错。

戚昔翻个身,闭上眼睛不想再细听。

那边声音忽然就大了。

“对,老夫人说您都洞房了还能把人给放跑,说你夫人都看不住。现在还在悄悄给您找回来呢。”

燕戡低笑一声。

他冲着屏风扬了扬下巴:“不用找了,人在我这儿呢。”

邱进一错愕。

他转头看向屏风,又似没反应过来低声确认:“夫人在这儿?”

“嗯。”

邱进一合掌一拍,笑道:“是,我知道了。”

“今晚就说到这儿,你也累了。详细的等你修整好了再说。”

“那我就先告退了。”

邱进一没想到燕戡还藏着这么大的惊喜。

这样看来,两人似乎已经相处得跟正常的夫妻没什么两样。

人走了一会儿,燕戡才回到屏风后。

戚昔躺在榻上,墨发散开,唇角微抿。乍一看,确实像睡着的样子。

但那耳垂微红,睫羽轻颤,燕戡猜就知道他不好意思了。

他家大公子性子瞧着冷,但极容易害羞。

他习惯性地绷着脸皮或许能藏起来几分情绪,但只看耳朵,准露馅儿。

燕戡尤爱他这反差样子。

此时看见,心尖像被猫爪踩了几下似的,心痒痒。

燕戡弯腰凑近,只见那眼睫跳得更为厉害。他喉间溢出一声笑,果断将脸贴上戚昔的脸。

看人耳垂红得厉害了,却一直不睁眼。

他珍惜地鼻尖在戚昔脸上轻触,随后将人横抱而起,慢慢往门外去。

“夫郎是不是困了?”

戚昔将脸藏在燕戡肩膀,似真困顿地应了一声。

“夫郎可让人好找。”燕戡下颌贴着戚昔额角,收拢胳膊将人抱得更紧。

戚昔打了个哈欠,快要上脸的热度逐渐被晚风吹下来。他温吞道:“我没躲没藏,没隐姓埋名。”

燕戡感慨:“谁会想到一个伯府的公子会往北地这苦寒的地方走。”且戚昔又是跟着大胡子他们北上的,他祖母能查出来才怪。

“祖母都认了你的,所以若是回去,夫郎也放宽心。”

戚昔闭眼靠着燕戡肩膀:“没说回去。”

燕戡浅笑:“好,没说回去。”

人现在在他身边,只要不跑,随意他做什么。

眼睛闭着闭着,也真就困了。戚昔被燕戡抱着走了一会儿,呼吸变得平缓。

燕戡放慢脚步,等他睡颜安稳,才把人放回床上。

他一寸一寸地观察着戚昔,脸上冷硬的线条变得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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