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1 / 2)

夕阳懒洋洋地盖住了江木,他身穿一身校服,恨不得宣告着整个世界自己是哪个学校的,蓬松的头发被微风吹拂着,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

阳光,开朗,充满朝气,似乎没有什么词能更好地去形容他,因为他拥有的一切都给予了他骄傲的资本,是那么傲人,让人心生羡慕。

十七岁,风华正茂的年纪,意气风发的岁数。

回家的路上,是轻松而又愉快的,而骑着自行车的他,也是如此想的,似乎没有什么时刻,比有一个家在一直等候自己更美好的了。

乐极生悲,下一秒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砰”他被从思考中拉了回来,疼痛让他十分清醒,看着旁边的单车,他心生懊恼不应该走神的,跟他一起撞上的那个人,赶忙过去向江木道歉。

世界仿佛停止了,地球停止了自转,一切的景色因为她,突然黯然失色,哪怕是古希腊神话里面的女神,也无法比拟她的美。

夕阳照射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洁白的肌肤,还有一双有神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心动。

如果说缘分是奇妙的,那么他和她的相遇一定是在缘分的蹉跎下。不是偶然,也不是有意的,一定是命中注定,一眼便定了终生。

心中一颤,江木口中本来想先道歉的话愣是被压了回去。对于异性的需求和渴望已经涌入自己的大脑,他感觉自己寂寞空虚已久,伤痕累累的内心需要一个女生来填补。

这个女生缓了一下脑子,清醒了一下便爬了过来看着江木手臂上的伤口问道∶

“你还好吗,不好意思啊,我不该逆行的,不太会骑车。”

不知道为什么,江木看着她那满脸认真的样子,竟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他赶紧站起来跳了跳活动了一下,展现一下自己强健的体魄。在女生眼中有些可笑,有些可爱。

“这里可不是聊天的地方,我没事,你没事就行。”江木一边说一边冲她笑了笑,但是感觉右边的脚踝可能扭了一下,没有太在意,觉得只是小小的扭伤,殊不知后面的危险。危险的前兆总是潜藏着不经意之中。

一辆汽车从后面呼哧而过,喇叭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他们过来,江木下意识地搂住她,让她远离这辆汽车。多么绅士的一个举动,安全感从他的体内爆发出来,笼罩在那个女孩身上,惹得她心里阵阵发软。

而女孩的头正好在他的胸口处,还能感受他的呼吸,热气在周围翻腾,脸上被红色占领,直到耳根处还是一直红彤彤的。她发现自己有些腿软,片刻后,她率先开口,怕他自己受伤了不知道。给他交换了一个电话后,挣脱开他的拥抱,转身就走。他看着手中的那一串电话号码,心里暗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扶起自己的单车接着回去的路骑。

“现在搭讪代价那么大吗?”爱情的苗头就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奇妙。没有人能理解它,没有人能知晓它,越渴望越难以得到,越不在乎反而自己找上门来。

转日的阳光照射在江木身上,他缓缓地伸了个懒腰,打开自己的房门,开始洗漱了起来。水流声顺着管道不断传出来,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内心充满了无限的动力。欣赏自己的面容,已经成了他每日必备的流程之一。

“妈,饭做好了吗?”他从洗手间出来,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脸,脸上还是有着少些的水珠,被阳光照耀下,仿佛肌肤吹弹可破,乱作一团的头发,迷茫的双眼,有一种不一样的帅气。

有些白色的鬓角,明显的抬头纹,这是江木的妈妈,她看着江木慈爱笑了笑,脸上挂满了慈祥的笑容。憔悴从她的脸上若隐若现,她无时不替这个不省心的儿子担心。

有些薄的睡衣透出江木若隐若现的六块腹肌,那宽硕的肩膀就好像山峰一样高,眼睛里永远散发着光芒,与太阳的射线融为一体。没有人能分清那光是在眼中发出,还是在太阳发出。

“今天做得很丰盛,这不都为了你今天打奥斯兰特学校做准备吗,你们一中可别又输了。”

江木口中正嚼着一个三明治,喝了口牛奶。听完此话,脸上还带着一丝的不屑。食物的残渣还遗留在嘴巴边上,反而毫不在乎自己的外貌使得他别有一丝气质。

“区一个贵族学校,有几个真正的硬汉?全是一群软柿子而已。”口出狂言的他,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山的尽头在哪里,天的最高在何处。只想踏遍整个江山,渡过满江碧岸,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高处俯视一切。

这次背靠背的对战,让他有些吃不消,但是他还是十分享受这种紧张刺激的赛程。许多人说体育是和平年代的“战争”。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只能用体育来挥洒自己过多的精神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江木伟大的抱负似乎遇上了知音,一遇到篮球。便终日离不开它,睡梦里也都是它的身影,几乎每日相伴,形影不离。

期待的时候,时光从过得如此的快,好像在篮球场上,他能掌控全场,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可以逃脱他的法眼。这种总揽全局的感觉,让他也痴迷上了篮球。对于那些男女感情之事,等大些再说,等成功了再说。

大巴车很快到达了偏远的奥斯兰特,头戴着耳机的他,隐隐约约觉得今天会发生点什么,不过吹了吹风后,对于胜利的渴望似乎已经超过了这个想法。

在这个偏远的地区,风吹动着周围的草丛与树叶。葳蕤的华茂之景让他也不得不微微停下脚步去观赏。原来象征着繁华与纸醉金迷的都市,还有着这么一处人间仙境,一处没有被人间烟火沾染一分的仙境。

现在的他,还没有对于生命的感悟,对于爱情的感悟,只有那心中对体育的热爱。对于景物的欣赏,也只存在于其美上,更深层次的领悟,他想达到也无能为力。

踏入篮球场,就是他的地盘,没有人能阻止他,他就是为此而生的。至少他一直坚信这个道理,一切都是围着他而转。

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学校,就好像乡下人进城一样般,跟自己的学校天差地别。环境变来就是仙境,硕大的学院在这里伫立,便成了仙宫。

如此高调的硬件,体育馆又怎么会小,这也是他第一次使用独立的更衣间。所有的条件都在刷新着他的三观,原来“壕”气冲天是这样的感觉,奋斗几辈子连个地板也摸不着的感觉。

“奥斯兰特,加油!”这次客场作战,四周的加油声响起,却是给他对手的。对面仿佛上下拧成了一股绳,一致对外的团结体现的是这么明确。

身穿八号球衣的他,似乎换了一个人,面带一丝杀气,宛如球场上的统治者,让人不敢近半分。昔日的嬉笑已经褪去,只有投身于热爱的体育,仿佛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干扰着他的情绪。

一所学校居然有着这种氛围,以为自己来到真正的职业赛场上,很难相信有着这么大的篮球场和观众,全部出人意料,也只是大大增加了江木的兴奋感。

早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体育馆,棕色的木板被打上一层黄色的阳光,冷空气在进入体育馆后也变成了热气,鼓舞着坐在体育馆的每一个人,无论是球员还是观众,都是格外地兴奋,面色通红,毫不在乎自己的嗓子为自己热死的球员加油呐喊。

此时篮球场上已经坐无缺席,爱打球的,不爱打球的,懂球的,第一次看的,几乎全部到来了,有的时候为的不是看哪个技术高超的球员,也不是为了场上灵光乍现的超人动作,而是氛围。每次到来比赛日,全校宛如过节一样欢庆,人人脸上洋溢着那种青春的笑容,可能为了跟自己喜欢的人说上几句话也得去看球赛。

喧闹声逐渐停止,响起了球员用手擦拭鞋底的摩擦声,所有人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是时候了。所有人汗毛直立,顿时屏气凝神的注视着下面,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而后悔不已。

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一场没有弹药的战争就这样应声开始,没有一个懦夫,都是肉与肉的碰撞和摩擦地板的声音,荷尔蒙在这一瞬间爆发。男人,是一个情绪复杂的动物。为了一个球,十个人不惜的在场上玩命折返跑,这也是只属于男人的浪漫。

话说到江木这个冉冉升起的新星,对面自然也知道他的强大。这个在场上就让人颤抖的球员,让人无法不注意到。从上场一开始,就一直派两个人包夹他。哪怕对面永远不停的四打三,也绝不会派少于两个人去防守江木

现在的他,内心有些烦躁,被两个限制行动的感觉是不好受的,不得不开始干扰对面的心态。自己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有谢收敛不住,大开大合。

“你们防不住我的。”江木对着防守他的一个黄色头发的男生说道,不屑的目光盯着他,如同一只巡视猎物的狼。

用垃圾话刺激着对面,给自己增加信心,让对面尺寸大乱,这是他每场比赛惯用的技巧。

这也是踩着规则的擦边球去打。

“一会,笑着再说一次。”黄毛也没有惯着他,恶狠狠地盯着他,心里盘算着怎么去让江木为他的言辞负责。

外面阳光正茂,春天总是美好的季节,万物复苏的季节。在这个充满的了活力的春晓,欣赏这样一场殊死搏斗般的球赛,让人身心愉悦,所有的烦恼与悲伤都随着那呐喊声飘洋过海,远渡重洋。

他不以为然,没有放在心上,对于这种垃圾话,认真才是失败者,他们队抢到篮板,江木迅速下快攻,不给对面喘息的机会。

在球场上,大到篮筐,小到每个人,他总揽全局,总是在合适的时机站出来,给对面刺入要害的一剑。

接球,一个运球,加速,右边的脚踝传来一丝的疼痛,江木被迫停止了加速,把球分给队友,不过队友也无法突破过去,只好让江木被迫背身接球,持续背打,转身,起跳后仰投篮。

球应声落网,把对面的球迷打得寂然无声,可是落地之时,右脚踩到对面的脚,撕裂的疼痛从右边传来,江木倒了下去,眼中看见满意的黄毛,江木知道自己八成是受伤了,右脚的疼痛让他对自己以后未来生涯怀疑。

接下来的事态超出所有的人想象,一切都是太过于突然,超乎了所有的人想象,甚至也超出了黄毛的想象。

“啊啊!”剧烈的疼痛让江木忍不住地叫了起来,但是心痛比脚痛多得多。伤病是所有远动员闻之惧怕的产物,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能遇见它。

在场所有人的脸都白了起来,底下的老师瞬间乱作一团,有的看不下去走了出去,有的担心江木来看他,热闹的场面一直从开场持续到现在,只不过从兴奋转而为看热闹。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白色的东西捅破了他的肉,棕色的木地板此时被染上一片的红色。对于自己的病情,只是区区一眼,便依靠着知识明白这是开放性骨折,对于整个人的心态打击是巨大的。

这种感觉几乎无法描述出来,他闭上双眼。不愿意睁开双眼,似乎睁开了双眼就得面对这个悲痛的现实。

窒息感从喉咙中爆发,仿佛呼吸的每一个空气都带着毒药,有一个无形的巨手死死地掐着他。喧哗声也悄然屏蔽在他的耳膜外。

周围的观众都难以置信,许多人都用手挡住眼睛。

此时队友围了上来,担架迅速入场,其他人抬起江木躺上担架,他看着场地上的灯光,仿佛是上天都在嘲笑他,全场狂砍三十分的江木,就这样被外伤影响后遗憾退场。

世界没有东西是完美的,如果有,那一定是悲剧。

队友也在心里暗暗祈祷江木没有事,毕竟这个场景哪怕是职业运动员,也是十分罕见的,场面是难以目睹的。这个平时威风凛凛的“英雄”,总是在需要他的时候挺身而出,现在却有心也无力了。

他已经记不清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疼的受不了,闭上双眼,来靠两只耳朵来感受这个世界,只要只依靠耳朵,就好像看不见那白色的骨头,红色的血液。血腥的场面,让每个人内心都发毛。

救护车的声音宣告着江木的失败,医院的灯光让江木也渐渐麻木,仿佛一切都感觉不到了。一切的发生是突然,迅速的。

在做手术之前,在上救护车之后,他的脚踝似乎没有那么疼痛,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了。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真的不疼,还是疼麻了,亦或者是大脑已经不愿意接受到这个疼痛了,这点连他都无从可知。不过现在思考这些是无果的,还不如多考虑考虑以后的日子如何过,怎么过下去,篮球还要不要坚持。

年轻人总是为了自己的狂妄买了单。

悲惨的事实,总是在时间中发生,它不会因为时间的漫长而停止发生,但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持续的发生。

好事,坏事,总是相对的。

手术室里的麻药是那么的冷,心在听到仪器的滴滴声后,凉了半截。

不知道距离出事已经过了多少个小时,却感觉时针走得是如此慢,仿佛度过了一年。但是老天在没收了他的天赋之时,也给予了他真正填补那内心缺洞的东西。

一对中年夫妇急匆匆地赶到病房内,脸上的汗水证明了他们的仓促。哪怕闭上眼睛,只靠着声音也能判断出来,这对就是江木的父母。

“怎么了,江木。医生说什么了。”

他的母亲过来摸了摸他的脸蛋,温和的体温让江木冰冷的皮肤温暖了几分。母爱在此时胜过任何的止疼药,关心胜过任何的手术。

江木缓缓开口,眼中满是血丝和虚弱,无论他怎么休息,似乎都消除不了他的疲惫感。对于这个年仅17岁的小伙子来说,事发突然,似乎上一秒还在吃早饭和球队打着比赛,下一秒竟然躺在了病房里。

闭上双眼,眼泪从眼中挤了出来,骨头从自己腿中捅出的画面,还一直倒映在自己的脑海里,想要开口的嘴唇,颤抖不止,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病床是僵硬的,辗转反侧,不知道是内心的痛还是身体上的痛,让他始终无法入睡,时间也许能磨平一切,但现在的时刻,只能依附自己的坚强。

仿佛给他的职业生涯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句号,让他无法再前进半步。是时候也该思考思考别的出路,这是他觉得当下应该做的,而不是一条死路盲目的走到最顶端。

路,不是人走的,却是人修的。不应该被路牵着鼻子走,而是自己来决定走哪条路,如何走。条条大路通罗马。

扭头看向窗外,此时天空已暗,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江木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只会是其中的一员,而不是那个傲驰沙场的运动员。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再会是。如果谁能了解他的心情,除了夕阳别无他人。

天堂跌入地狱,仅仅一上午的时间,泪水始终在他的眼中打转,坚强与不屈或许是上天给予他的最后的礼物。听着偶尔旁边的病人呻吟声,自己的疼痛会减少半分,起码他还是幸运的。

他的父亲看着这个让自己骄傲无比的儿子,这个培养了多年的精英,始终无法开口,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男人,本身就是好面子的动物。谁也不希望把自己最脆弱,虚弱的一面敞开任人观赏,就好像动物园里的宠物一样,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此时无声胜有声,在这个时刻,不需要文字,不需要语言,神色已经表达了一切。就这样,他的父母陪伴了他整整一晚,除了必要的话,无一人再开口,白了许多的头发,或许是沉默中的爆发,无时不提醒着江木昨天发生的惨案。

这些都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只是让自己不陷入崩溃的地步,其余的他也无法帮忙。

明日的阳光总会比今天好些,这是他所期待的,盼望的。

几日后。

旁边桌子上的手机,江木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开过,他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让自己的父母回去休息,自己打开了手机,回复了朋友,他的朋友全是那些男生,他一律不交女生,这让许多喜欢他的女生望而退却。把自己小小内心给封闭起来。

各种问候在江木打开手机时出现,但等江木把自己的伤病告诉他们后,却没有一个人再回复,或许那种自傲的气质让他们也早就对江木感到不耐烦。表面关系说的过去,内心都快狠透了我

那种独有的自信,一直伴随着他,在他眼里也永远散发出自信的光芒,仿佛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难倒他,这也使得他有些自傲,不过自己却一无所知。

回复后的寂静,是对江木重重的一击,他也开始思考起自己以前过错,为人的等等方面,总是封闭自己内心的他,在低谷的时候,也无人可以帮助他。

一个无穷的深渊下,他自己独坐里面,无论如何爬,都爬不出去,唯有把这个山给劈开,这才是他走出的办法。

喜欢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空间的他,也终究意识到自己应该打开心扉,多去结交一些朋友。

一个好友请求打破了这个局面,也给了无聊的他一丝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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