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与错48（1 / 2）

出土日到了。

今年地下洞里的柱子好像又长了一些，满头大汗的蝉看着眼前自己与洞口壁障的距离，又看了一眼地面，火把清晰地燃烧着，窜起的火焰带来炙热的温度，提醒着蝉，自己还有一段路要走。

别在腰间的笛子突然滑落了下去，蝉用脚钩住了它，将它重新系到腰上，惊出一身冷汗，与身上的热汗混在一起，附在蝉薄薄的短袖上，刺激着蝉的背部。疲乏无聊倒是因此被释淡了些。

就快到了，蝉知道这次上爬又比之前花的时间更长了，之后脱壳的时间肯定也会一样的变长，出土真是不容易。但是只要一想到上面的新鲜空气，温润阳光，还有鸟的玫红色眼睛，蝶的白色翅膀，蝉就立刻充满了动力。

最后一天了，马上就成功了，马上就成功了，蝉暗自念着，鼓励着自己。

到顶，触摸壁障，化茧，脱壳，带着金光重见天日。

蝉又一次做到了，可不知为何，他好像早就预知了此刻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什么喜悦的情绪。以往上了地面后的兴奋激动完全不见了，蝉此刻只想着去找鸟。

暗处，花偷偷看着蝉，一如往年，却没有去和蝉打招呼。

他带着些期待般等在原地，好像觉得蝉会叫他的名字，却又不敢把这样的期待说给自己听，更不想与蝉见面，他恨蝉。

可无论如何，蝉都直接离去了。

花没再跟，回了家。他还有降雨的任务要完成，那天蝶的质疑历历在目，虽然最后蝶还是把阮交给了他，可是花感觉的到，蝶已经完全不相信自己了。

花也没有辩解的欲望，开出九瓣的他不再关注自己的容颜，只是觉得累，每天都睡不够，一觉醒来甚至更累了，身体发酸，像是夜里经历了些什么，花却没了一点印象。

这大概就是出卖自己身体的代价吧，花苦笑着出发降雨。

但这一切都值得。

都值得……

林子里下起雨来，雨中一个金光闪闪的身影出现在倒下的树前。蝉轻轻一跃就跳起数米高，直接越过了蝶设置好的障碍。

蝉凭着记忆摸到了温泉处，踩着脚下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在迷迷糊糊的视线里看不清前方的水面，一时间，蝉有些恍惚，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到了这里。

出土的疲累这时才上劲，蝉没站稳，一下坐倒在水面上。水面看着仍是液体，却是固体的状态，顺着透明处向下看去，鸟就在那里，蝉一眼就看见了玫红色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蝉惊恐地摸着水面，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已经僵了起来。鸟还是印象里的模样，精神状态看起来也不错，只是，完全动不了了。

鸟能看见自己吗，她知道自己被封住了吗？亦或者，她已经死了。

蝉心跳加速，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用手感受着水面，手指尖划过，仿佛划过活水般感受得到水的波澜涟漪，可一旦向下用力，水又似铁板一块，无法击穿。

蝉眼见没有办法，想起了蝶和蜢，他们比自己更清楚情况。

“蝶，蜢，你们在吗？”

“我在，我在，快进来吧，外面晒。”里面传来蝶的声音。

蝉低着头避开头上的乳石块，洞里一下被蝉的甲片照得很亮，温暖的黄色流溢在空气的每一处。

“怎么样，今年出土还顺利吗？”蝶给蝉倒了杯水来，蝉注意到了她手上的茧子，与自己手上的一样，一看就是练琴太多留下来的。

“还行，就那么回事，每年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