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远山北31（1 / 2）

远山北依旧是是一片寂静，与远山南的肃杀全然不同，这里冷得平静，冷得一马平川。鸟已经在这呆上了几个月，具体时间她早已不记得了。

在漫长的白天里，雪山经过几十个小时的日照后，终于有了天将暗的迹象。阳光倾斜着射在一座座雪山峰上，将雪山分成明与暗的两部分，明暗的界线以极慢的速度移动着，直到明的部分随着夕阳西下而逐渐变得昏黄，鸟才从栖身地飞出来，她将阮直接拿在手里，冲着山底的湖面飞去。

今年远山北纯白色的湖面上多了一座湖中石，刚好够鸟站立在上面。天边染上暗红色的暮霞后，鸟做好了准备，她奏响了自己手中的阮，仍是尖锐急促的声音，却比今年来这之前缓和了许多。

弹上一段时间后，一阵立体而充满力量的阮声从远处传来，像是响应着鸟的阮声，它回荡在湖面之上，雪山之间，比鸟的阮声更温和，更婉转，更悠长，正如远山北一样平静。

鸟接受着来自远方声音的引导，自己的阮声也变得更缓和了，逐渐和远山北的声音融合在一起，从呼应慢慢变成了齐奏。鸟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平静下来，山神留给她的话在她心头回响着。

“动中有静者，见自己。”

这些天来，鸟白天就在栖身之地练练新的阮曲，偶尔停下来看着外面的冰天雪地思考着过去的事情。

而傍晚，鸟与山神做着音乐上的交流，山神用自己的方式引导着鸟重新学习弹奏中阮，鸟也乐在其中。她渴望学会，学好这好听的曲子，将新曲子带回远山南给朋友们都听听，他们也一定没听过如此平静而动听的曲子。

但学习的过程却比鸟想得难上许多，成年累月的弹奏习惯使鸟总会不自觉地加快弹奏，最后乱了节奏，只好停下来做调整。每次傍晚时的山神的引导都使鸟觉得醍醐灌顶，弹奏方式焕然一新，等到回到栖息地自己弹的时候，却又犯了老毛病。鸟有些着急，更勤快的做着练习，希望自己早日掌握其中的诀窍。

只有山神明白鸟的问题在哪里，鸟自己却是不明白的。

太阳沉到湖面之下去了，几十个小时长的黑夜来了，山神收了阮声，鸟意犹未尽地放下阮，回到现实中来，她高声喊着：“山神，今天如何？”声音一遍遍回荡在湖面上，却没有山神的回应。

鸟早已习惯了，自从第一天来远山北之后，山神就再没说过话，动过身体了。鸟起初觉得着急，她知道眼前的雪山群落就是山神，而引导她的阮声更是神才能留下的曲子，她觉得是山神在冷落她。

时间一久，她自己倒也能听出自己的变化来了，虽然仍比不上山神的阮，但已经比过去急躁的自己强多了。每次夜晚来到，结束齐奏的时候，她还是会习惯性的喊上这一句，却已经不求回应了。

鸟将阮背回背上，展翅起飞离开湖中石，她自在地飞在夜空中，眼前还是那片隐隐约约的石林。至于急促的阮声，已经很久没出现在鸟的耳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