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见花开(1 / 2)

远山南有棵大树,长得笔直,树梢一直长到与山顶齐平的高度,这是远山南最高的树。

大树不知在这活了多少个百年,它常青无枯黄之时,百年如一日地守望着这片土地,没人知道它是否具有人的思维,只知道大树从来就在那里。

大树在不知多少年前孕育出两个新生命,一个叫花,一个叫草,他们住在大树的南北两侧,花的住处干净整洁而鸟的家门口则杂乱不堪。他们虽共同诞生于树,却生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花明艳而外向,喜欢与人交流,喜怒哀乐浮在脸上,而草却晦暗而内向,与人相处常常一言不发,大小情绪都藏在心里。

又在几个百年之后,树上生出叶来,作为树孕育的第三个生命,叶与远山南格格不入,他几乎不与任何人做交流,与人说话也似自言自语一般,“无所谓”“都一样”是他常挂在嘴边的词,叶对一切都是冷漠而毫无态度的,他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在树上发呆乘凉,和风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没人在意他,除了草会来他家蹭酒喝。

他也不在乎任何人。

兄弟的间隙并没有太多困扰到花,可他自己的容貌问题却让他伤透脑筋,求解不得。受制于自然规律的花生来便要经受春夏秋冬的循环交替,春季的花是最明艳的,花瓣能开到整整九瓣,颜色也鲜艳无比,在阳光底下流溢出七彩光芒。春天的花甚至能压蝶一头,而在九瓣之后,衰落成了必然,花瓣一点点枯萎掉落,七彩的颜色也慢慢褪去,花越来越枯黄,没了春日时的风采。

衰落过程一直持续到来年的春天,待鸟飞来降春雨时,又是一个循环。同容貌一起变化的是花的状态,绽放时花便阳光灿烂惹人爱,花忍不住夸赞自己人美又心善。

而一旦枯黄开始花就变得急躁不安,多愁善感,与人交流时句句不离感时悲秋之词,什么春来春又去啦,什么一江春水向东流啦,说完就是一阵抽泣,非叫人安慰他才能使他好点。

而到彻底枯黄的时候,花连与人交流的愿望也消失了,脑袋快垂在了地上,心中是无限的悲伤与自怜,好友蝶常在这时陪在他身边,可他却因为蝶的陪伴感到更加失落了,蝶的皎白靓丽使他更抬不起头来。

好在此时正值春天,鸟的阮声如期而至,不算好听但却使花甘之如饴,对花来说,这是重生的信号。漫长的冬眠使花又郁闷又充满期待,而现在春天终于来了,九瓣的花回来了。

她骄傲地和所有人打着招呼,高呼低叫地找人聊天,说着自己的冬天如何的养精蓄锐,如何的坚忍不拔才换来这样的容貌,听众不乏捧臭脚的部分人,更使花越飘越高。草不说话,自卑地低下脑袋,叶嗤嗤鼻子,只是叫草别忘了晚上去他家来喝酒。

这时的花喜欢主动去找蝶,和她一起并肩散步,心里盘算着如何走到人多的地方去,让大家看到蝶和他走在一起。美丽的蝶和七彩的花走在一起,七彩的花甚至要美过那样美的蝶,花猜着路人的想法,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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