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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孟轻寒的房间还亮着灯。他刚从外边转了一圈回来,身上的披肩凉飕飕的,还没来得及褪下。我坐在桌边有一会儿了,他看见我也不意外,一眼认出我是初见时在他脖子上划了一刀的人,挑眉道:“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竟然这么晚了还劳动大驾。”

我端着一张冷脸抱胸看他:“公子考虑得如何?”

“什么?”

“太子殿下是真心爱惜公子,今日看来,公子确实有无双之才。”虽然说话直得过了头,“殿下并未派我前来,是我自己想要公子的一个承诺罢了。”

“哼,笑话!”他却不知怎的变了脸,冷笑一声,“殿下不曾吩咐,你一个下人倒敢擅自前来?护主子也不是这么睁眼说瞎话的!”

我心里有了个底,淡淡开口:“陆惊鸢骗了你。”

黄昏时几人在园中讨论此事,孟轻寒要宁国侯交底,把自己所站的阵营交代出来,但他咬死了自己是中立态度,最后还是陆惊鸢说了一句话。

“陛下已经立了嫡长的太子,且又是位端庄贤明的人物,我们又怎么会弃明投暗呢?”

这话说得暧昧,怎么解读都行。但在那种情况下一直闭着嘴的家伙冒出这么一句,很明显是暗示自己是太子党。孟轻寒不给我好脸大概也是这个原因,觉得我们的储君之争牵连了他的家人。也是傻,不想想自己老爹都快跟贵妃那边穿一条裤子了,真当自己多清白呀。

孟轻寒皱起眉头,好歹没再发脾气。我正要开口继续解释,突然听见响动,心下一惊,运气而起,眨眼间便蹲在了房梁上。

孟轻寒也注意到了有人来,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脱下了披肩,坐到了我刚刚的位置上,倒了杯茶。

很快便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孟轻寒眼都没抬,直接让那人自己推门进来了。来者属实是让我俩有些意外,竟然是周自洁?

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这小子长得白净,这会儿我是越看越觉得他蔫儿坏。想想他痴恋自己小妈的事,又觉得他是猪油蒙了心,怎么看都不太聪明。那些没头没尾的信也显得格外可疑,虽然我只是一知半解,但肯定有什么阴谋在里头!

周自洁看着孟轻寒,露出个灿烂的笑:“孟小公子,深夜叨扰,真是多有冒犯了。”

“无妨,更深露重,周兄快些进来。”他说着站起身迎他进了屋,给他倒了杯茶递到手里,才悠悠问道:“这是有什么事?”

“唉,”周自洁叹了口气,“我知道孟小公子是太子殿下看中的人,才壮着胆子来了。实在是发生了今日的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告知为好。唔……你且答应我,千万不能动气,仔细听我说完。”

孟轻寒不着痕迹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站起来,把门嗒一声扣上了锁。周自洁脸上露出个极浅的微笑,等孟轻寒坐回来了,才缓缓开口:“你可知,世子殿下也是太子殿下的人?”

孟轻寒有些讶然,不敢置信。他疑惑地说:“不是说宁国侯是中立的吗?”

“台面上当然不能说开了。我有一位姐姐,与宁国侯的侄子成了亲,因此我与世子也算一同长大的。他从小就崇敬太子殿下,只是父亲却更偏向贵妃那边,他才隐瞒了下来,只告诉了我这个好友。”

“原来如此。”

“实不相瞒,我们二人对孟小公子也是颇为佩服,一直觉得你若跟了太子殿下,那必然是如虎添翼,威震四方的好事!后来听说你离了京,实在扼腕,好在如今你回来了,竟觉得一切都还似从前那样,一帆风顺……”周自洁说着有些发愣,目光中流露了几分悲哀,望着孟轻寒的表情格外柔和:“殿下一定也很高兴,想替你出口气,才做了这些事的!”

孟轻寒动作一顿:“什么?”

“右相大人虽然身为父亲,却把年幼的儿子送到边塞换自己的风光。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好不容易接你回来,却是为了自己的嫡子。今日带你出席,恐怕也存了敲打孟成蹊的心思,真是残忍。”周自洁语气心疼得情真意切,“若非他们太过分,殿下又惜才心切,也不会对柔弱的姑娘下手……”

孟轻寒猛地起身,大手一把揪住周自洁的领子。他的眼神冷得仿佛凝了冰,一开口,声音更是淬了毒似的森森然。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他。”

他手上用了力,把周自洁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转眼就把他扔出了门外。随后门碰的一声关上,我听到周自洁在门口嘀咕了两句,又踌躇了片刻才离开。等他走远,我便从房梁跳了下来。还没等开口,孟轻寒先出了声。

“周自洁是太子手底下的人,谁不知道?难不成你要告诉我,连你们最忠实的拥趸也是旁人的细作?”

他这个表现,我却觉得安心了些。没有像刚刚那样暴怒,说明他还没有笃定我在骗他。刚刚还难以下定决心说出口的话,此刻也自然而然地吐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他早已做了别人的走狗。他刚刚说的谎也很拙劣,完全是信口雌黄。”我竟然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也不知是一切猜疑被证实的嘲弄还是真的有些好笑,“殿下近些时日染了风寒,本来身子就弱,这下更是没力气了。连送给左青焰的邀请函都是由我代笔,根本没有精力来做这样的腌臜事。不过空口无凭,我今夜带了些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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