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交错的目的地（1 / 2）

敦兰治安局的公用大厅，是普通警员们文职办公的区域。虽然一模一样的制式办公桌似乎是在强调这公平与平等，但实际上差异和优劣这种东西无处不在。就比如，位于建筑里侧角落靠南窗的位置，人流量少足够安静，采光充足通风良好，可谓是警员们心目中的办公圣地……虽然不能和单独的办公间相比，但的确是大厅中最好的工位。

红发的警员黑着一张清秀的脸，手中的纸张被攥的发皱。

维恩……或者说薇薇安此刻的心情很糟糕。刚才发生的事情让她无法释怀，却无能为力。因为她很清楚，这就是奥尔维斯王国所要面临的现实，也即是特权阶级的存在。

身为护国公爵的后裔，薇薇安本身也是特权阶级。但因为其良好的家教环境，以及那位狮心大公的言传身教，她很清楚享有特权意味着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和义务，这才是特权阶级存在的意义。

曾经的奥尔维斯王国正是将权力和资源集中到少数人身上，依靠着这些“领袖”和“头目”的指引，才能挣脱教国对大陆西侧长达八百年的束缚和奴役。

但很可惜，近百年的和平安逸，让这些享有特权的家伙忘却了曾经的荣耀，沦落为单纯享乐的自私的蠢货。浑然忘记了，教国也曾是高举旗帜引领诸国走出黑暗和苦难的先驱，他们对诸国的压迫和剥削，也是从教会成员对权力的贪婪和滥用开始的。

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一下心情，薇薇安觉得自己乔装出来从基层警员开始工作，看到的东西要比在学院和贵族宴会上看到的要更加的真实。而这，不正是她这样做的目的吗？

姑且将那个可疑的老人记在小本本上，少女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笔记本上。上面贴着从报纸上裁减下来的大大小小的段落，以及事件现场的照片。正是那最近在敦兰闹得人心惶惶的【连环碎尸案】。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半个月前，随后又陆陆续续有七人被害。七个受害者之间没有明显的关联，按照现在的推断来看应该是精神变态的疯子随机杀人。但如果只是单纯的疯子，不应该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治安局出动了大量警力，走访、巡逻、蹲点……最终一无所获，那个犯人总能够突然出现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无声息的完成袭击，再毫无痕迹的退走。

薇薇安虽然并非正规的警侦学院毕业，但作为公爵之女也受过斯巴达式的精英教育，因而也对警侦方面也还算精通。但面对如此棘手的案子她也是毫无头绪，在埋头苦思无果之后，她决定姑且把现有的信息尽可能的汇总起来……虽然她已经很详细的记录在笔记上了。

捏着钢笔思考了半天，她从抽屉中翻找出一张敦兰的地图。如果说这个案件还有什么是她没有整理的，大概只有案发地点了。当然不是说她完全疏忽了，八起案件的事发地点她早就记在脑子里了。所以她很快就在地图上标注出了八个案发地点，以俯视的姿态重新审视了一下这八个位置，却仍然没有找到什么规律……也是，虽然她受过英才教育，但毕竟年纪还小，那些阅历丰富的老警员的能力不比她差，如果只是翻翻地图就能够找到线索，那这案子早就有结果了。

十分钟后，依旧毫无头绪的薇薇安从椅背上拿起外套，她准备去现场再看一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

“真是淘气的小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高大的老人有些苦恼的抓了抓脑袋，作为侦探的他没少找过走丢的宠物，但这次情况好像不太对劲。毕竟那只三花猫和他也算半个同居人的关系，那小家伙可是相当宅家的性格，很难想象它居然会跑丢。

莱茵已经沿着道路走访了周围三个街区，却没人声称见过那只三花猫。本来莱茵租住的地方就很少见到有猫的存在，附近的住户没有养宠物的，周围的环境也没有流浪的小动物。如果爱德华真的跑出去了，那应该还满显眼的。

太阳逐渐下沉，之前在治安局耽搁了不少时间，如果进入夜晚的话就更难找猫了。莱茵可不敢把希望赌在一个莫名失踪的宠物猫能够自觉找到回家的路，而且敦兰的夜晚可是很危险的。

就在他有些烦躁的抓断了几根头发的时候，那被投射在旁边墙上的影子微微波动了一下。

“啧……”莱茵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面沉如水，似乎是突然想起有什么急事一般，转身大步向着街口走去。本来就很有压迫感的苍老面容，在这一刻显得愈发狰狞，“偏偏在这个时候吗……”

在泛红的夕阳接触到地平线之前，他疾行的脚步终于是停了下来。

“枫林客街22号……”莱茵随意一瞥，记住了旁边建筑的门牌号，然后便踏入了建筑之间那阴暗的小巷。

站在报亭旁的路边，薇薇安的脸色无比凝重。

在勘察了八个案发现场之后，她的确找到了之前被忽略掉的东西。八个案发现场并没有什么共同点，虽然范围局限在敦兰中西部的两三个区内，但这个范围其实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案发现场除了都是常规视野盲区的巷子之外没什么共同点，但这样的巷子，在敦兰有数千个同样的地方。

而且这种共同点没什么意义，毕竟这种嗜虐的疯子要是会在众目睽睽的大街上杀人，也就不至于到现在连目击者都找不到一个了。

但薇薇安还真的发现了一个共同点，虽说这个共同点多少有点微妙。那就是在这八个案发现场附近，都有一个排水渠。在奥尔维斯王国进入工业化之后，为了改善因为长期潮湿阴雨气候的遗留问题，王室耗费了大量财力在敦兰铺设地下水道。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一个利国利民的项目，至少在这个时代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