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风起90（2 / 2）

裹挟着黑烟的怪物瞬间暴起，不规则是体态瞬间拉长，扭曲翻滚之中以完全没有规律的姿态席卷向其中一人。几乎在瞬间就将其吞没，伴随着骑士惊怒的咆哮，怪物在浓烟中流窜。此刻烟雾笼罩的广场上，除了三名超凡者骑士之外，还有一直没有离开的数百名普通的圣殿骑士。这些普通人可没有对神秘侧的精神抗性，几乎是在目击到那扭曲怪物的瞬间，整个视野便开始歪曲。

风暴开始在整个广场肆虐，一直被豢养在王都凶兽身旁的宠物，在失去了枷锁解放了力量之后，第一次展露出了属于怪物的獠牙。

那毕竟是数百当量同族归一之后的存在，莱茵在那废弃工厂给他“灌顶”之后，哪怕本质上特尔修斯并不是战斗特化的种族，但生活在前两个纪元的种族对于人类来说存在本身就是灾祸，否则十三贤者又为何要举行仪式，让第三纪元只属于人类呢？

混乱的暴风中，那完全失去了人形的发声器官，汇聚出层层叠叠的恐怖嘶吼。

“你们这些渣滓，不配以骑士为名。”

“亲手杀人的感觉如何？”忒雯丝歪着脑袋看着栗发的少年，嘴角带着意义莫名的微笑。

“杀人……吗？”洛河随手将木柴丢进火堆，看了看手上和身上沾染上的鲜血，脸上却是一片平静，“没什么感觉，大概是因为……我不觉得我在杀人，或者说，我并不觉得我在剥夺同类的生命。”

过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道：“我不知道这是因为此刻我的本质已经是非人的怪物，还是因为我觉得他们不配当人……我希望是后者。”

释放了自身的恶意，回归了特尔修斯原始的状态，将几百圣殿骑士如同屠鸡宰狗一样虐杀，甚至连三个超凡者都未能幸免。毫无疑问，放在洛河的所在的世界观里已经算得上是罪大恶极的刽子手，残忍无道的杀人狂魔。对于一个接受过正统道德三观教育的华夏人来说，这理应是无法接受的，或者说实际上大部分正常人哪怕天天在网络上喊打喊杀的，在亲自动手的时候也会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并不会像他们自认为的那样杀人不眨眼。

同类相残的本身，就是在一定程度上违背生命本能的事情，那些以杀人为乐的才是异类。

洛河在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以灵魂的状态被封锁在一只怪物的体内，看到也体会到怪物杀人的时候还会生理上的感到厌恶和难受，可现在，他手下的亡魂远超那只怪物几十倍，他却什么感觉都没有。这种状态让他自己都警惕起来，虽说他不会标榜自己是什么道德标兵或者什么天生圣人，但也不想成为一个丧失了人性的异类。

就好像他一直很不喜欢某只骨傲天，穿越成游戏里的非人之后心智层面也被同化成了怪物，其实那个时候所谓的铃木悟早已死去，留在那副骷髅躯壳里的，只是一只遵从游戏角色设定的非人异类而已。

洛河不希望是因为自己彻底成为一只特尔修斯才会变成这样，所以他平时其实一直刻意保持着人类的姿态，用人类的发声器官说话交流，甚至用人类的双腿去行走。身为特尔修斯就像刚才在广场上肆虐的那样，因为自身的不定形态其实是有着更多更方便的日常方法的，人类的外形实用性和泛用性根本无法和特尔修斯相比。

但他还是想要用人类的样子去生活，想要靠着这种方法，将自我的认知锚定在人类这一侧，而不是彻底成为一只怪物。

因此他希望，并不是因为自身的物质影响到了意识，而是因为他的自我不认可那些所谓的圣殿骑士是人类。

“那换个问题，”忒雯丝对于洛河此刻的心情似乎很有兴趣，“第一次使用这具身体的方式去进行战斗，感觉如何？”

洛河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变成那个样子之后，我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整个怪异的不属于人类的躯体没有任何卡壳的被兼容到了我的思维控制当中，就好像某种原始的本能，我知道这副身体该如何驱动，也知道这具身体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就好像……这才是我本来的身体一样。”

如果用洛河比较熟悉的方式去描述，就好像一台新电脑是需要装各个硬件的驱动程序，才能够更加适配的去使用各个硬件。按理来说，他的大脑作为运算核心本应是属于人类的模板，和怪物的身体不兼容，应当需要一个驱动程序作为中转，否则会很不适应。但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违和感，直接用人类的大脑去驱动一个不属于人类的怪异身体。

就好像他二十来年作为人类的生活习惯被完全替换掉了一样。

想到这里，他的背脊又开始隐隐有灼烧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