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转机63（1 / 2）

在苏醒后的第三天，道格拉斯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他的身体的确脱离了重伤的危险期，但并没有继续好转，只是停留在一个不算太致命的程度。虽然受过一定程度的训练，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医生，所以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体到底处在什么样的状态，唯一能够肯定的是，现在这个状态他仅有一丁点行动能力，以及还勉强不会直接死去，但若是再拖下去，就算没有生命危险，长时间的伤势也会让他这个人彻底废掉。

在这个几乎可以说是下城区最阴暗肮脏的角落，他根本没有好转的可能。虽然那个有些诡异的孩子会给他捡来不少吃食和还算干净的水，但那些东西也仅仅能够满足维持生命的消耗，跟谈不上营养，更别说提供伤患恢复的能量。否则这个孩子也不至于一直像这样骨瘦如柴，如果不是他那奇奇怪怪的存在感，根本没有机会在这个下城区活下来。

尽管这个孩子身上处处透着诡异，但道格拉斯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他了。毕竟就连站起来想要移动，也需要这个孩子帮扶一下。不然的话他只能扶着墙站起来走动，而这样一来在下城区的活动自由度就要大大受限，毕竟以下城区那种迷宫地形，一直贴着墙走根本不知道会走到什么地方去。不能独立过马路基本等同于死亡。

道格拉斯不知道这个孩子身上到底存在着怎样的秘密，也不知道他还能继续相信这个孩子多久。但目前为止，他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唯一的途径就只有依靠他了。而这几天的相处，也让两人之间能够进行一定的沟通，虽然这孩子有些心智不全的样子，但他也并非那种单纯的智障患者，他的行为还是很有逻辑的，也能够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因此，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沟通和协商之后，孩子扶着道格拉斯，缓慢而坚定的离开了那个狭窄而逼仄的住处。

这还是道格拉斯昏迷之后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之前他都躺在“床”上，只能够通过不算宽的大门看到一点外面的样子，这里显然不是什么交通要道，平日里都没什么人经过。走出几步路之后，道格拉斯就认出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虽然昏迷之前他的大脑已经有些浑浑噩噩，但是作为从基层靠着个人能力走上来的治安局局长，他还是记住不少关键信息，就比如自己所在的位置和周围的参照物，要知道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行动，路线和位置一定是最为重要的信息和情报。

孩子的蜗居之处离他意识消失最后的位置并不远，当然不会远，否则以这孩子瘦弱的小身板，根本不可能把他带回自己家里。那孩子身上特殊的存在感，只会在他不引人注意的时候强化这份“虚无”，而若是他拖着一个穿着考究的“尸体”，在下城区怎么看都很引人注目。

搞清了自己的位置，道格拉斯便有了下一步的想法，他要赌一赌自己的运气。他身上的装备在遇到那怪物的时候几乎全部被毁，但也不是什么都没剩下。火力强大的长铳尽数折断，但他自己的短铳还比较完整，再就是还留有一柄匕首，只不过以他现在这个状态，基本也等于没有。

他自己是没力气挥舞匕首的，至于短铳，虽然外表看上去没事，但内部的零件已经变形，扳机无法激活，楞要射击的话肯定会炸膛。所以这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威慑下城区图谋不轨的人。

他现在想要赌的，就是那些之前他们小队带来的装备，是否还有剩余的。尤其是信号弹，毕竟这也是他目前能够进行联络的唯一手段了。以那个孩子的心智，肯定是完不成传达口信这种级别的任务，就算能，也未必能够找到足够可信的人。以这孩子的情况，肯定是无法进入中城区的，高墙那边不会让这种一无所有的小鬼进城的。

现在他的位置距离高墙还有很远的距离，一点一点慢慢走过去不现实，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不说，还容易被其他人盯上。他如果是正常状态倒是没什么好怕的，但现在这个强弩之末的弱鸡状态，别说是帮派分子或者政敌派来的杀手，就是那些贪婪的下城区贫民都能让他悄悄消失在某个肮脏的角落。

他的运气确实不错，虽然这个时间段本就不是热闹的时候，但一路上几乎没看到几个人确实不太正常，偶尔的几个贫民也是步履匆匆的样子，就像是走慢了就会被后面的什么东西追上一样。这显然不是正常情况，但这的确为道格拉斯提供了便利。

直到距离当初道格拉斯遇难的地方还有两个街区的位置，身旁的孩子停下了脚步，同时拽住了道格拉斯的胳膊，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些许戒备和警惕。他举起双手，又张了张嘴，口中喊出零星的几声嘶哑，似乎想要描述什么，可他的心智不足以让他将自己的想法完整的表述出来，这让变得有些着急。

好在经过了几天的相处，道格拉斯也总结出了一套和这孩子交流的方法，也能够明白这孩子的意思，虽然不说百分百细节都清楚，但大致的意思还是能够明白的。就比如此刻，虽然没办法建立明确交流，但很显然这孩子并不愿意继续往前走了。而且他表现出来的情绪，是源自本能的恐惧和害怕。再加上现在这周围那些居民奇怪的样子，很显然前方有某种大恐怖的存在，代表着危险。

而道格拉斯自然也知道那个恐怖的存在是什么，毫无疑问，那个服用了梦中游行变成了怪物的家伙，依然在这附近徘徊。这周围都是它的猎场，所以身为“猎物”的人类才会如此紧张兮兮。而想必这个孩子也遇到过那怪物，只是如果他一个人的话，倒是能够靠着那特殊的能力悄悄溜走，但现在两人依偎在一起的状态，很显然没办法从那个怪物手里脱身。

道格拉斯叹了口气，他伸手摸了摸孩子那干枯的头发，然后松开了扶着少年肩膀的手，踉跄了几步靠到旁边的墙上。他从贴身的衣兜里拿出钱包，看了看里面的银币叹了口气。他平时的开销基本都是走账目让治安局报销，休息日的娱乐花费都是家中管账的妻子掏钱，所以兜里准备应急的都是大面值的银币。而这种东西若是交到这个孩子手里，就是纯粹的怀璧其罪了。而且以这孩子的心智，真的能够用正常的交易方法花钱吗？

别说是银币了，就算给他的是铜板，那些卖家看到这样一个明显有点智力障碍还瘦瘦小小的脏小鬼，愿不愿意卖都另说。可能对于他来说，就算手里的是铜板，也会遭人惦记的吧。无所不能的金钱，在这孩子面前，可能还不如一块发了霉的面食。

与其现在给他钱，还不如等一切结束之后，他再回来报答这份救命之恩……如果他还能回得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