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偷渡17(1 / 2)

吴鸣告别了摩托司机,走在空旷的午夜街道上,没了牌匾和室内灯光的照耀,路灯显得暗淡微弱。路过贩卖机时,他又买了两打提啤酒,准备去找流浪汉共饮。

未到近处时,吴鸣发现流浪汉的风水宝地上,盘膝坐着两个人影,两人相对而视始终沉默无语。除了流浪汉以外,那个背对吴鸣的身影也让他觉得眼熟,直到脚步声引来老头目光时,那个背影也转了过来,正是吴晴收留的聋哑少年阿忘。

“大半夜不睡觉,在干嘛?玩大眼瞪小眼啊?”

“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跑到我这一直待着不走,可能是无聊或者害怕了吧。”流浪汉笑着说,眼睛一直盯着吴鸣手里的啤酒,像要发光似的。

“来吧,无名老头,敞开了喝,管够。”

“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呀,快坐。”流浪汉嘴上客套,身体却很诚实,抠拉环的动作比年轻人都利索。

吴鸣拿起一罐打开,看看阿忘呆愣木讷的神情自顾自说道:“抱歉啊,早知道你在这,我就买点别的了。”

“我说,大半夜来找我借酒消愁,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流浪汉发现吴鸣没带下酒菜,只好把珍藏的花生米掏出来。

“没什么,就是馋酒了,你喝多少随意,我要一醉方休。”吴鸣说,仰望夜空时,他那张苦大仇深的脸,暂时躲避了关怀,而寥寥无几的星,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

流浪老头也不追问什么,只是一个劲地碰杯喝酒,担任陪伴的角色。阿忘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眼神在吴鸣、流浪汉、啤酒和夜空来回切换。吴鸣脚边的台阶上,摆满了空罐子,感到涨肚时他就使劲得打酒嗝,直到再次头脑昏沉睁不开眼时,吴鸣低头看着自己一真一假的双手。恍惚间,看到了粘稠血污从掌心流淌滴落,引得他面色阴冷一阵狂笑:“哈哈……我就是个魔鬼!滥杀几十万无辜性命的魔鬼!”歇斯底里的吼叫慢慢转为哭泣时,他拿起啤酒连摔两罐在地上,“我去,我去他么的地联发!”

“哎,你不喝别糟蹋呀。”流浪汉一脸心疼道。

“人生啊,没意义。小时候以为自己独一无二,能像电影里的英雄那样拯救世界,长大后发现自己啥都不是,连工作都是做最底层。既然命不好,没投胎到富贵人家,那就努力攒钱争取温饱得了,可你越是求平安无事,意外就越是连连不断……”吴鸣在街上摇摇晃晃哭诉,后来又指着天空责问起来,“我就是个普通人,你让我背那么重的罪恶,我会被压死的,我甚至能想到以后被梦魇折磨的每一个夜晚,你就这么喜欢愚弄人吗?生命对于有些人来说,就真的一文不值吗?”问天天不应时,吴鸣又蹲下身子掩面低语,“一场游戏,一夜之间,一生罪孽。”

此时,几个年轻男女碰巧经过,把吴鸣刚才的所作所为说成是精神病耍酒疯。结果吴鸣听见了,还起身追了上去,那几人也不惧怕,显然也是常常惹是生非的主。

吴鸣对其中一名女性微笑说:“小姐姐,我觉得你很漂亮,你有男朋友吗?”

“有啊。”女人搂住身旁染黄发的壮男人说:“他就是。”

“什么意思?想撬行啊?!。”黄发男问道。

“没什么。请你们分手吧,我来做她男朋友。”

几人愣住了,毕竟这样无语的事情,不是每天都能碰见。两秒钟后,吴鸣被围殴了,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忍受他想要的结果,除了那个女人一直在劝架,剩下的人都不想错过免费出气筒,直到吴鸣不省人事,那几人才慢悠悠的走开了。

整个过程中,流浪汉和阿忘始终在远处观看,少年还是一副无悲无喜什么都不想做的样子,老头就更过分了,每当吴鸣挨一下,他就表演感同身受做出痛苦表情,满脸褶皱扭曲得极为难看。

待那几人走远时,流浪汉将吴鸣拖回自己被窝,继续一粒花生一口酒,“还知道保护要害部位,看来也没下定决心要去死。也是,这世界虽然黑暗残破,但也有好人在缝补。睡吧,睡醒了才有机会思考烦恼。”

次日清晨,吴鸣在嘈杂中醒来,宿醉让他头疼欲裂,连着假肢的断臂也变得红肿疼痛。当他坐起身揉眼睛时,过往行人纷纷投来异样目光,那种笑,仿佛在看马戏团的猴子。直到耳旁传来鼾声时,吴鸣才发现,原来自己盖着流浪汉的破洞被子。

回家的路上,吴鸣步履蹒跚总要摔跟头,他有点搞不清楚,头昏脑胀是因为酒精作用,还是身上那股臭味所导致。

屋里被砸烂的东西,唤醒了部分断片记忆,吴鸣掸了掸字条上鞋印形状的灰尘,自嘲地说:“就差没沾水了。”

为了不让机械假肢沾到水,吴鸣特意举着右臂泡澡。昨晚的种种荒唐洋相,让他恨不得永远躲在卫生间里不见人。明明借着酒劲打算自暴自弃,结果每件事都没有打破底线的必要,没人想对他下死手。可那种反差的生活方式,似乎也有发泄效果,于是,他拨了王展的号码,决定冒更大风险,把自己交给命运审判。

“王哥,你在哪?”

“在整理东西,你的朋友果然神通广大,下午四点我就要准时搭上运粮火车去内城了。”

“这样吧,我跟你一起去,有个照应。”

“真的吗?那太好了。现在我就给你发位置,咱们提前半个小时集合。”

“好的。”吴鸣说着,塞了一片消炎药进嘴里。

“鸣,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够意思。”王展颇为感动地说。

“其实我也有点个人原因……”

没等吴鸣说清楚,王展就进入了自嗨模式,“咱俩上一次已经算是出生入死了,这趟绝对小意思,平平安安来去自如……”

吴鸣不想泼他冷水,便挂了电话,准备收拾屋子和行李。

对刘明阳的蹲守监视,仍在进行中,马龙负责望远镜,汪伦负责看家电直播。

“这家伙可太谨慎了,无论是应付老婆查岗,还是跟那个黑帮头子安排事项,全都靠电话解决。”马龙吐槽道。

“可能是特派专员被刺杀,把他吓到了。”汪伦比了个勾食指的动作:“咱们再耐心等一等,有些工作上的重要事情,他必须得本人路面才行,我们只需要等一个机会,然后扣一下扳机就好。”

“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小马,你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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