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是别离35(1 / 1)

叶长生一行此次在外耽误的时间长了点,办完事,他照样交代叶枫杨留下来善后,只是带着叶长灵,赶路自然没有他一个人来去迅速。因此,前前后后此行也耗费了他近三天时间。饶是这么迅速,也是他离开长生大殿最长的一次了。他想着叶熙宁这几晚怕是长生大殿不得安生了。

他们回到长生大殿已是黄昏将近,叶长灵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来向叶熙宁炫耀自己和大哥此行的奇闻轶事,还有他趁大哥不注意央求叶枫杨买的小零嘴和一些小玩意……但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等到叶熙宁在大殿外的翘头盼首,就连内殿都是静悄悄的,两人一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可是叶熙宁头一回!

意外的两个人在内殿叶长生的内室扑了个空,即刻去寝殿问讯,才得知水蓓夫人之请。

叶长灵转身就往清芜宫跑。满头大汗又气喘吁吁的叶长灵,在离清芜宫老远,就直着嗓门大叫叶熙宁,水蓓夫人闻声出来,对他们这么早回来颇为意外,更加不悦儿子这样不雅之举,正在她厉声斥责叶长灵的时候,叶长生也来清芜宫向母后请安,便看到叶长灵正被劈头盖脸好一顿责骂,隐约觉得大事不妙。果然,水蓓夫人见到他,收住了对叶长灵的怒火,随口问问外出之事,随后便轻描淡写的提了叶熙宁去百花洲一事。

这让叶长生颇为意外。叶长灵似乎也并没有从刚才水蓓夫人的怒火里吸取教训,闻声直接跳起来“百花洲?为什么送小丫头去百花洲?送她去百花洲干什么!”水蓓夫人凌厉的眼神扫来,却在叶长生这里温和了一下,“熙宁虽然还小,但你和长灵却也大了。她也要去历练历练,学些个正经本事,不能总跟着长灵胡闹。熙宁是女孩子,我寻思着,百花洲比较适合她。”

叶长生虽然执掌长生大殿已六万年,却也只是偶尔在百花洲路过,从未停留。百花洲洲主虽然在长生大殿述职,也多是明面上例行公事,百花洲依然沿袭着伏羲大帝时实际由水蓓夫人代为监管,其中种种也只由百花洲洲主向水蓓夫人报告。到了长生这里,自然也就由着水蓓夫人了。

水蓓夫人这样的安排,其实应该在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他没有预料过,母后会来插手叶熙宁的事,毕竟,母后一直都比较排斥叶熙宁的事。

母后这番动作,叶长生自知她是决算已久,而且是主意已定。要不,也不会找个这么个的时候。而水蓓夫人的说辞天衣无缝,叶长生也没有拒绝和否决的充分理由。何况,现在再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叶长生知道父神伏羲大帝没去征战万水之巅,很大程度上是万水之巅独特的水文气象建构的水域空间。它和天尊地帝的其他领地十分不同。天域地界的其他领地都是固定的空间,但万水之巅却是活动变化的。因此,天域地界以万年计一个周天,而万水之巅以百年算一个周天,天域地界的灵物往来万水之巅,都需变幻身手,相当于迟滞到原身百分之一的能量和功力,才能在万水之巅适应停留。同样,万水之巅往来天域地界,则需增加一百倍的功力,才能抵兑空间差异。历代水长因为有大荒帝力倚侍,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如今,他们也仅能停留在万水之巅。这也是当初伏羲大帝同意水尊继续执掌万水之巅的考虑之一,大抵,也是水尊愿意把镜花水月拱手相送的原因之一——初嫁伏羲大帝的水蓓夫人没有镜花水月在身,除非是天天陪着伏羲大帝,否则在当时的伏羲大殿是寸步难行。而有了伏羲大帝的骨血之后,水蓓夫人才算是真正的地界主母。

叶长生想着,四万年的叶熙宁,在百花洲仅仅剩下四百个周天,不由暗暗担心。但她即使被他现在带离百花洲,她哪里有百倍的功力能倚仗。只怕届时,她能复归为一棵鼠尾草,那都是侥幸。

无论母后出于何意,对叶熙宁安排的这步棋,她胜券稳握。水蓓夫人对叶熙宁到底存着怎么样的心思,这才是叶长生真正担心的。

水蓓夫人像是猜着了叶长生的顾虑,缓缓地说,“长生,你已经十八万岁了,我因着你父亲,没能把你像弟弟们那样带在身边看顾,我一直很自责。我是你的母后,自然要为你周全。”她顿了顿,看着叶长生,“你对熙宁有不一样的心思,我能看出来。熙宁和我不一样,她没有家世可依,没有父兄可仰。她只能靠她自己。可你是长生大殿的主子,注定要成为与你父神并肩的长生大帝,你有苍天后土的责任和大义,你不能只维系在熙宁身边。你和她要有未来,她就必须变强。我知道你不舍,但你现在必须先放手,让她自己成长!”

叶长生静默,片刻,他对水蓓夫人说,“母后,我从未想过熙宁需要强大,我和熙宁相依为命十六万年,比和你们加在一起的时间都要多,我平生的心意也不过是她一生平安!”。

叶长灵却不管母后说什么,或者说,他并未听懂母后的对白,或者说,他根本没听所说何意,他指责母后先斩后奏的卑劣行径。对被母后几句话就轻易打发的大哥,他恨铁不成钢,他甚至怀疑,叶长生和母后串通好,步步为营就是想分开自己和叶熙宁。他为他们的算计十分不耻,却又无可奈何。

曾经喧闹不止的长生大殿,又恢复父神时的端庄肃穆,愈发沉寂冷清。没有叶熙宁的打扰,叶长生的身影也更纷纭在纷繁往复的杂务中。只偶尔在殿外风吹雨打时,想起那个蜷缩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的鼠尾草,那个白天精力充沛、嚣张跋扈,夜晚神不能寝魂不能安的小丫头,不知,她在百花洲可会收敛脾性,可能安寝?他沉重地叹叹气,心底便泛起空落空落的怅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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