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顾家铁衣(1 / 2)

苏末末左思右想,了解内情的心思突然更加迫切,有点急不可耐了。她快速地处理完手里的茶,给洛老头和顾春生续上,顾春生随即端起来,抿了一口,皱着眉看着苏末末,“你今天煮的什么茶?”

“铁衣啊!”苏末末很是奇怪。

“你这手不是说已经痊愈了吗?”

苏末末对顾春生张冠李戴左顾右盼含沙射影的语调很是愤恨。

她拿过顾春生手里的茶杯,往口里一倒,“这味道,”她心里一哆嗦,硬着头皮撑着嗓子把茶水一口口往下咽。

苏末末默默把洛老头的杯子拿回来倒掉,重新煮上刚才已经清洗好的煮水壶。

“你说我辛辛苦苦护理你的手,就指望手好了给我们煮杯好茶,让我们安安心心下个棋,你手倒是好了,这茶煮的真的是洗心革面啊!”听着顾春生指桑骂槐的冷嘲热讽,苏末末有些忿忿,“以前再难喝的茶你也喝过了,煮坏一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吗!”

“那是我下工了口渴,既有饥不择食的说法,那渴不择饮你还是懂的吧?”顾春生继续埋汰,“再说只有茶艺越来越高嘴越喝越挑的道理,你这只是伤了手啊!难不成也要回炉重造?”

苏末末觉得自己被顾春生快呛得七窍生烟了,心里腹诽:一个男子这么毒舌,小心娶不到老婆,娶到老婆也得给气跑了。

“耶耶,”顾春生似乎看出来她心里的怒骂,“有话当面说啊,不要暗地里嘀咕!”

“哼,”苏末末气笑了,管天管地还管到人心里不骂你!那就不要这么毒舌啊!

“你们,今天,火药味有点重啊!”洛老头破天荒地放下棋,“嘿嘿,你们年轻人继续继续,我出去转转,转转!”洛老头倒是自在地出走了,临了,把心怀鬼胎却被剧情带得一头雾水的胡兮兮拉走,留下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苏末末干脆放下手里的茶,今天的茶不煮了,权当给姐放个假。

“喝杯你煮的茶这么难么,算了算了,”顾春生不再接嘴,把苏末末推回到桌边,按在椅子上,“今天,我来给你煮杯茶!”

“什么喝杯茶,这天天都是谁喝的!”苏末末正想回嘴,一听顾春生说自己煮茶,呆了,到嘴边的话就烟消云散地溃散了。

然后,她看着顾春生行云流水地拿起她刚煮好的水,再放回火炉上,明明已经开了,起了小泡,泛起滚浪,他却似乎没有看见似的,继续摆弄手里的茶叶。等茶叶摆弄好了,他也不直接放下去煮着,竟用那滚烫滚烫的水就着茶壶和杯子逐个烫过去,再搭着纱片瓮了一会,才慢条斯理把茶叶放进茶壶里,添上水,快速冲了一下茶,把水倒掉,再续上水焖了片刻又片刻,再拿过杯子,倒了两杯茶,端给苏末末一杯,自己也拿了一杯。

苏末末端着茶,眨巴着眼睛,有点,待不下去了。

顾家茶艺世家,顾家以后的家主,煮茶,自然是不错的。

她脑海里有很多疑问,她本想出口,忽而觉得,都是些恼羞成怒的话,就又慢慢打了退堂鼓,偃旗息鼓了。

顾春生悠然自得地看着她,“喝茶啊,我顾春生的茶可不是谁想喝就能喝的。当然,你例外!”苏末末把脑海里那些前赴后继的恼怒一遍遍筛下,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便只有默默无言了。

可惜,顾春生的煮茶手法不错,茶,更是不错。于是,这种默默无言的时间就更长了。原来,除了插科打诨,她和顾春生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这是不是叫自惭形秽?苏末末也就突然想起胡兮兮的那句自励经典“高手面前,是没有招的。”似乎,在她这里,并没有扬起士气,成了自嘲了。

原地碾压,苏末末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

她看着顾春生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觉得他应该在等自己开口,半天,十分沮丧地冒了一句,“以后,还是你煮茶比较好!”

顾春生摇摇头,“我不喜欢喝自己煮的茶!我可以教你啊!”

若不是后半句来得那么恰如其分,苏末末手里的茶杯已经砸在顾春生的脑袋上了,她及时地捏紧茶杯,朝顾春生呵呵一笑,虽然,从狰狞到笑这过程转变得太快了些。

谁不想自己有一个威杀四方的师傅呢!

就在苏末末脑子里翻江倒海的时候,顾春生看着苏末末的表情变戏法地细微一变再变,却终于什么话都没有说,她不是想问他,为什么看着她一路折腾,竟一声不吭袖手旁观?为什么旁观她心思沮丧,依旧视若无睹?她一定想,他是不是在揶揄戏弄她!

她明明有那么多疑问,却终究都一一收了起来。

可是,她什么话也没有说,没有开口。他忽而觉得很是怅惘。她不是没有情绪,只是没有表露,在他面前。那么多年,他竟然,不曾留意到。她在他们面前,都不如此。

如果,不是他来,她可会默默走掉,她可还会,靠近他?

“再来一杯?”

“嗯。”

“铁根的茶衣,生长在板结的土壤,所以它的根和叶的组织,都比较致密,茶叶质地硬,不仅耐泡,而且需要把外层的角质泡松,所以对水温要求高,从高温的转接中,如果遇到明显低温,刚松开的角质会收缩,要保持温度,就要把茶壶也加热到同样的热度,才不至于凝结,出不来味道。”

苏末末听得不可思议,煮茶,真的不只是煮茶,煮的竟然是茶全家!

“你泡碧上梢能一次就好,为什么到了铁衣,一直想不明白呢?”

苏末末想了想,“碧上梢一看上去就是枝叶生脆弱不禁风,禁不起那么滚烫的水。”

“我看上去其实更像碧上梢……”顾春生故态复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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