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璎(1 / 2)

白璎从未想过自己醒来会如此地尴尬。

一年前,她的魂魄从黄泉路返回这具躯体,睁眼的瞬间——以为自己还闭着眼。

“…”

“难道我是个瞎子?”

她身处在一个完全漆黑的狭小空间中,周围弥漫着某种不知名的花香,她四处用力推敲,——结果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没有动。

“…”

“难道我是个残疾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陌生的环境使她的心跳急速加剧,慌乱和紧张顿时占据了心扉,就在她茫茫然不知所措时,她突然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她忘了自己是谁。

“…”

“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

好一会儿,白璎逐渐从刚清醒的慌乱紧张中平静下来。安静地躺在黑暗中,原本怦怦作响的心跳也渐渐平和,静谧的氛围里,往事终于浮出水面。

她叫白璎,是空桑梦华王朝的最后一任皇太子的妃子,光明王朝建立时,她没有选择留在云荒,而是随龙神和鲛人们一起返回了碧落海,在哀塔里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他在一个巨大的法阵中,全身的鲜血业已流空。

噩梦般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她渐渐浑身战栗,泪水淹没了眼眶,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她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眷恋,喃喃念出了那个深深镌刻在心底的名字。

“苏摩——”

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白璎忍不住便是一阵眩晕。“糟了!我不会要憋死在这棺材里吧?”

是的,在生前…不,不应该用生前,只能说,在她睡过去之前,留给炎汐的原话是:将她同苏摩一起入殓收进棺中,不得水葬不得土葬。既然是棺材,自然不用考虑透气。

真是…没想到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她下意识运转灵力,想要从密闭的棺中逃离,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身体里空空荡荡,大量的灵力不知去了哪里。灵力无法依靠,眼前却是一阵阵眩晕,意识也渐渐模糊,就在她要昏过去之前,白璎在心底默念苏摩的名字,将棺中最后的空气吸入。

“呼——”白璎趴在棺材边沿,大口呼吸着棺外的空气,能顺畅呼吸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刚刚,她用尽全力打通血脉,唤醒身体,在力量恢复的瞬间将全部力量集中于右手的光剑之上,向上狠狠挥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棺材的盖板在与光剑相接的瞬间四分五裂,白璎左手连忙回防护住头部,让自己不至于被碎裂的棺板砸中,有些碎片随着巨大的冲力乱飞而出,有些则落在了她的身上,裂开的棺盖落在地上,发出了石质的声响,那沉重的棺盖,居然是玉石所做!她心中一阵侥幸——若是以拳脚之力相击,即便能够破开棺材,这沉重的棺板必然无法像这样四处飞散,那时定会有不少的碎片砸在自己身上,她平躺在棺中,受伤是必然的。只能说,自己好运气,临进棺材前没忘了让鲛人们将她的光剑也放进来,不然今天可就倒了大霉,最凄惨的话,也许会活活憋死在这里?那一击耗费了她此刻全部的力气,白璎一面在脑袋嗡嗡响个不停时大口呼吸着,一面也不忘哀悼自己差点师出未捷身先死的悲惨命运。稍等片刻后,总算气喘匀了,她将差点一些命中自己的石片甩出棺外,那些东西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白璎从棺中立起上半身,忍不住又是一阵头晕眼花,抱着棺沿大口呼吸几声,定睛一看,顿时七窍生烟:难怪这么重,原来这座棺材居然是用一大块寒玉琢磨成的,上面雕刻了无数精美复杂的纹路。

…不得不说,鲛人们很有创意——在如何气死她这方面总是花样新翻,让她有无数个想提剑砍人的冲动念头。

“死都死了,这么隆重有意义吗?”白璎嘀咕着思考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她趴在棺材边沿,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等心跳渐渐平缓,她一掌拍在脑袋上,终于想起来哪不对劲了。

“苏摩——”白璎急忙回转身体,企图寻找恋人的踪迹,她明明要求和苏摩合葬的!可棺材就这么大点地方,明显就只躺了她一个人,刚坐起来的时候好像有什么白色的东西随着她的动作在飘,闻起来有香味,应该是某种花,见了空气以后,那些白色的花瓣就枯萎了——棺材里只有玉石碎片,坐着的白璎和她的光剑。

白璎愣了。

她双手撑着玉石棺,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

空旷的塔心室,窗外不断飘进白色的雾气,室内没有光源,但并不是漆黑一片,暗淡的光芒充斥着塔心室的内部,反而令这片空间内部显得格外死寂。

在这片难言的寂静中,白璎缓了好一会儿才从苏摩不在自己身边这个沉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认清了事实,她反而不再发愣。自己的心跳是黑暗中唯一显示了生机的地方,她还活着,而且是以白璎的身份活着,这就够了,只要她的心脏还在跳动,她就一定能把苏摩找回来,是的…天涯海角,她必能寻他归来!只要…只要他还在!

白璎梦呓一般喃喃念着苏摩的名字,头脑中是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她像木偶般抬起僵硬的手脚,攀上寒玉棺的边沿,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血脉不畅,在她翻身下地时,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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