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编织绿帽子(1 / 2)

  但睡是睡不着的,刘青青在炕上烙饼,翻来又翻去。她把捡钱的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选出了三个偷钱的犯罪嫌疑人。

  一是道人张四丰,但他误以为刘青青就是舍利子买家,应该找不到农村来呀。二是在银行遇到的那个换钱人,他买通银行的人就能查出自己的身份,可那人不知道她有二十万呐。三是失主,ᴊsɢ钱就丢在村口玉米地,失主找到家也不是不可能。但这三人中,究竟是谁偷了钱,刘青青毫无头绪,她头昏脑涨地想了大半个晚上,才刚睡着,外面又吹吹打打响起了哀乐。

  公公高明礼就要下葬了,他死在救人,这无疑是一件大善事,但是刘青青并不为之所动。一辈子做了一天好人,不足以让她原谅。但她毕竟是这个家的一员,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起来。刘青青拍拍脑袋爬起来,履行自己的义务去了。

  本地办丧事,孝子除了要披孝帽、穿孝衫、腰间系麻绳以外,还有一条规矩,那就是亡者的儿子们身上要背衾。所谓衾,就是约莫七八米长一米宽的白布,刘青青没买过这东西,不知道具体尺寸,但每一条都能有好几斤重。下雪天吸了水,就更重了。按规矩,亲戚里属于亡者上辈的都要送一条衾。而这个衾,都要绑到孝子背上。刘青青想,农村人爱生儿子兴许和这事也有点关系,儿子少了都背不动这许多衾。

  刘青青挤到灵前,背衾的仪式早已经开始了。高杨跪在那里,满背后都是白布疙瘩,山一样压着,但他仍挺直腰杆跪着,脸上没有丝毫怨念。那么重,腰都要压塌了,刘青青有些疼惜他,但这事她不好阻拦。

  高杉杉凑上来要求给自己绑两条,替哥哥分担下,但围着高杨的那圈老男人都说女人不能背衾,拒绝了她。一母同胞的妹妹都没资格,她这个外人算什么,刘青青打消了替高杨分担的想法。

  老男人们绑好了,刘青青在一边留意看着,高杨拄着柳棍撑着站起来,腰还打了晃。平常扛上百斤粮食不喘气的他,被老父亲的“孝山”压得打了晃,可他眼里满满都是孝道带来的坚毅。

  刘青青悲观地想,他已经完全原谅了高明礼。不,应该说他又重新爱上他那刁恶的老父亲了。这份爱,会不会让他恨上自己呢?毕竟,慢阻肺变肺癌的骗局,是她启发出来的。这个问题在刘青青的脑子里盘桓了一小会,就被繁杂的丧事抹去了。

  送葬、安葬、哭祭、宴请,一桩桩一件件过去,刘青青机械式地走完全流程,累到话都不想说了,却直到晚上十点才有空坐下来歇歇。高杨也在她旁边坐下来,猛灌了两杯水,说:“昨晚上,我说的话,别放心上。”

  刘青青挪了椅子,坐到他对面去,看着他的眼睛问:“你应该也想过,如果你爸知道他不是癌症,他肯定不会去救人,肯定还活着,对不?”

  高杨点头。

  “他住院的时候,是我把《孙子兵法》塞给你,是我提醒你经历大变故人才会变,所以你才想到骗你爸是肺癌。”

  高杨点头。

  “所以,如果我不提醒你,你爸就死不了。这个事,我有责任。”

  高杨点头,又摇头,他说:“我没想清楚。”

  “你必须想清楚。我讲直接点,你要真觉得我间接害死了你爸,那咱俩也过不下去了。”整个白天,在没完没了跪拜磕头中,刘青青一直在想这个事,她想清楚了,如果高明礼的死真的敲响了婚姻的丧钟,那她宁愿这丧钟敲得快一点,干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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