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 / 2)

  宁逊似有所察,狐疑地回头望了一眼,到底二人境界相差太多,他什么都没看见,只得继续向演武场走去——若赶晚了,说不定又会拥挤得干不了活儿。

  接下来便尽是那些无聊的杂务。

  清扫、收拾、整理。

  宁逊干得有条不紊,专注的侧脸却叫元无雨看得直打哈欠,心中闷闷地想:这笨徒儿倒是干一行爱一行,给普通弟子做活儿……原来也是这么上心。

  一念忽起,他倏地抬眼,顿然揭开了一片不快的来由:宁逊对待旁人,原来也如自己一般细致专心!

  这……这真是岂有此理,他身为空翠山主,是这座山上施予一切之人、唯一值得首座弟子尊崇的师长,宁逊凭什么将别人与他一般看待?

  不,不对,他是自己的首座,除了自己,他本就不应去伺候别的谁。

  迷雾乍明,元无雨心神通畅——是了,就该把弟子留在洞府,日夜侍奉膝下才对!

  他自是个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性情,喜怒随起随落,话语出口都不经心,这会儿早忘了宁逊在此“伺候别的谁”是何前因,单想到将令徒儿日夜相对,心情立时晴朗了些,好整以暇地凝神再观,这时众弟子已经出完早课,三五成群留在演武场对练。

  那不起眼的徒儿扎在人群里,便天然地隐没无踪,远远的其实也看不清面目,元无雨单凭身形动作识人,花了半天功夫才找出他的所在。

  其实本不应如此费神,毕竟自家弟子,哪怕留意再少,他出招的习惯、动作,元无雨也熟稔于心,此间找得费劲,自是别有缘由。

  ——宁逊在用的,竟然并非他传授的剑法。

  元无雨诧异地皱起眉头,看到宁逊正拿一把铁剑对弟子对练,那弟子使的倒是中规中矩的凌苍剑法,宁逊应对得有些笨拙,竟像个新学剑的人,拆招总是慢上半拍,屡屡落败,他倒也不气馁,捡起剑换人再来。

  元无雨细观片刻,疑惑的神色渐渐变冷。

  旁人眼里,宁逊使的不知是什么野路子,他身为此道奇才,却很快便看明白了那滞涩怪异的剑路背后真意。

  宁逊在练习的,并非什么新招,只是——应对的思路,剑行的角度与走势,竟皆与空翠剑意背道而驰。

  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弟子,忤逆他的意思还不够,连他的功法都要全然否定?

  元无雨一时仍不能解,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是一股无名火猛窜上来,那道努力练习的身影入目愈发叫人烦躁不堪。

  他面色阴沉,又默然盯了一会儿,忽而袖子一甩,身形转瞬无踪,唯有满山竹叶飒地一响,方才藏身之处,一棵翠竹上赫然五道深深指痕。

  灰云堆积,才过午后,天色已暗得如同黄昏,不多时,又淅淅沥沥落起了雨。

  元无雨闷闷不乐地趴在窗前,两眼望着外头放空,仿佛在等待着谁,却又隐隐有着落空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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