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 / 2)

  徐春名这次大抵在他脸上看到了令人满意的表情,抱起臂来得意洋洋道:“如何,长见识了?”

  “久闻这壶里洞天之术,今日有缘得见,确是精绝。”宁逊诚恳赞道。

  徐春名盛出玉瓶中澄澈的芳酿,连声让道:“来来,我这洞府几十年没迎过客,今日喜逢知己,可要好好招待一番。”

  宁逊低头轻嗅,便觉一股清香直透灵台,尚未入口,已觉遍体盈满馥郁芬芳,神灵清健舒畅,难以言喻。

  渴饮的迫切欲望亦从舌底生出,他凑口过去,正想品尝,心中不安定的感觉却又蓦地一动,宁逊放下杯子,歉然道:“芳机前辈,我明日还要赶路,饮酒只怕误了行程,辜负你的美意,原是晚辈无福消受了。”

  “你这小子忒也呆板。”徐春名笑道,又自酌一杯,碰碰他的酒杯,而后一饮而尽,翻过杯口给他看,“百花蜜酒,不醉人的,真不尝尝?喝一口,说不准抵你十年修为呢。”

  “百花成蜜,怪不得人世无此芳香,这便是真人的养生之法么?”宁逊亦带笑应和,蓬莱真人碰过的杯子,却不敢不饮了,只得再端起来,“芳机前辈,得你相助,这杯该宁逊来敬。”

  他语毕,仰头饮尽,蜜酒入喉,浓烈的芳香如滔天潮水,瞬间冲刷过四肢百骸,灵力流窜,周身上下前所未有地清透无碍,一下子竟感到晕眩。

  “那倒也不是。甜酒只是喝着玩儿的,贫道的养生之法,是不留隔夜仇……”

  徐春名仍面色自若地谈笑,然而他在说些什么,宁逊已经不能听清,天地旋转成一片昏黑之前,他的心中唯剩一个念头,悠悠然飘入虚空。

  “难道,我的酒量……很差?”

  元无雨缓缓坐起身来,只觉内息翻腾,头痛欲裂。

  贪杯了。

  他酒量本来就差,喝多了脾气还尤其大,萧无冲严令他饮酒至多一坛,昨日心情不佳,也就多喝了两杯……半坛……

  也就多喝了大半坛,闷闷的一觉睡过整个下午,外面天色竟已经转暗了。

  他呆坐一会儿,决定掐两片金珠兰泡茶。

  金珠兰是解酒的香草么?

  记不清了……总之想喝。

  酒醉时拆了发冠,他浑身疲乏,无心去束,任由长发流水般淌落身侧,趴在窗口向下看去。

  自来他想要的,无不探手可得,可此间那探手可得之处——窗下培的土窝颜色尚新,两株细小的幼苗却不知何故,皆是根黄叶萎,连草心都枯透了。

  这是怎么回事?

  元无雨将头发草草一挽,拖着袍子绕出门看,玉白手指翻开湿泥,忽然拈起一片深褐色的碎絮。

  ——是他前日泼出窗外的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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