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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宁逊在看书,看得百般焦虑,坐立难安。
为什么来着?他一时记不清楚,只知道愈是急着看完,那些纸面上的字画愈是糊成一团,难以辨认。
他紧张地捏着书页,却怎么也看不懂,正心急如焚,身后忽传来一个清凌声音。
“看什么呢?”
山风吹进一抹冷碧衣衫,像隔窗透进来的竹影儿,翠得近乎要凝出露水。
“师父!”他忙站起身,侧身欲挡,然而来者行步轻疾,竟拦不住,霎眼便转至案前,一手提起书卷,将夹在其中的册子抖落出来,得意洋洋地笑道。
“这点儿伎俩还想瞒过为师,让我看看,藏的什么闲书?”
那册子在桌上摊开,小画上赫然两条人体叠着,臂腿交缠,几乎要拧成一股,宁逊沾眼便觉得头晕眼花,那人却竟先看文章,还字正腔圆地念了出来:“翠郎贴耳哄道……”
“师父,别——”
恳求余音未尽,念声已尴尬地顿住,宁逊面红耳赤,两手将册子一合,胡乱塞进抽屉,那人白皙面容亦染上飞霞,负手踱了两步,想往外走,却又在他身后停下,不甚自然地发出两声轻咳。
“那个,都是编的。”
宁逊哪敢看他,只是背着身,脑袋几乎要垂进地里:“弟子知道。”
脚步欲去还休,踟蹰半晌,话声再响起时,竟又靠近了些:“你……喜欢这个?”
他不及回答,倏而一阵山雨冷香自后覆来,清风又起,翠竹影儿映在腰侧,若即若离,也似厮磨。
有人凑在耳畔低声问。
“……乖乖?”
宁逊大叫一声,惊醒过来。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腻气味,叫人浑身燥热,大抵是窗户没关,吹入了歌楼宴乐的香风。宁逊呆坐片刻,隐约觉得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梦,然而梦醒无痕,却已不能捉摸。
他转念想道,自个儿顶了天的妄念便是心魔,难道还能更大逆不道么?心下这才稍安,将鬓角湿汗一把揩去。
幽都并无日夜更替,难以依靠天色分辨时辰,宁逊这一觉沉沉,却已睡得很饱,便起身整理衣衫,想出门去找木昧。
手推上门扇的一刻,熟悉的禁制紫光浮现,这会儿倒没电闪雷鸣,只有“扑通”一声,魔修从天花板上掉下,叫一床恰没叠起的被褥接了个正着。
——这回他倒瞄准了软地。
宁逊哑然:“已至此地,还怕我跑了不成?”
瘦小魔修拖着袍子爬起来,嘿嘿道:“雷阵设在门外,宁同修,这次是保护你的。”
宁逊权作好意消受,便见木昧霸着他的床,一时竟不下来,东摸西摸,掀开枕头又抖抖被子,不知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