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光是会灭的（2 / 2）

要是能落实到位，一定能迅速普及，既能造福民众，又能重振业绩，必须成。

建弘自有底气。

作为一线的龙头企业，国内外顶尖高校招来的人才，在建弘一抓一大把。

建弘老大亲自挑选的骨干，既有从业多年的行业专家，又有思路新奇的年轻人才。

团队氛围融洽，大家都想做成这个项目，扬名立万。

三年零八个月，历经一千三百多个日夜的推倒重来，试点项目终于开放。

因为是示范工程，等着日后推广，试点项目给足诚意，价格和合同都相当实在。

如果出现施工质量问题，无条件按原价的六倍赔偿，万一有安全事故，一律按最高额度赔付。

外婆那时候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消息，居然能买到这儿的房子。

……

“来啦！就等着豆腐下锅了！”

孙婶接过豆腐，塑封一撕，用窄尖的刀头飞速划过几下。

锅里的油已经热了，姜末、蒜末、肉糜下锅，不一会儿就飘来诱人的香味。

一大勺豆瓣酱进去，立即翻炒几下，滋滋声一响就能加清水了。

豆腐入水，恰好被汤汁浸没，加一勺蚝油，薄盐一撮，盖上锅盖焖上十分钟，即可出锅。

但还没完，锅迅速冲洗，烧干，热油。

盛好豆腐的八寸深盘上，撒上辣椒碎、现磨的花椒和一把蒜叶，等油温一到，均匀地浇在面儿上，呲啦呲啦的声音简直上头。

色香味俱全的下饭神菜就此呈现。

这是吴仰最喜欢的菜式。

外婆也这么做麻婆豆腐，一模一样的工序。

妈妈也这么做麻婆豆腐，一模一样的工序。

“开饭！”

孙婶给吴仰盛上饭，去里屋扶外婆。

瘦了。

那件穿了多年依然整洁的藏青碎花衬衫，在外婆身上仿佛又大了两个码。

外婆的手臂挂不住肉了。

吴仰搀扶着外婆，只感觉到薄薄的皮肤下面轻易能触到骨头，皮肤柔软也松弛，轻飘飘的。

吴仰不敢用什么力。

“先启怎么不回来吃饭啊？她最喜欢吃麻婆豆腐了，我去叫她。”

外婆只当吴仰是隔壁的孩子，一心想找自己的宝贝女儿。

孙婶哄了好一会儿，外婆才愿意坐回饭桌。

吴仰没说话。

他舀了两勺麻婆豆腐拌饭，大口吃着。

没错，色、香、味，俱全。

只是味道和妈妈做的不一样。明明看起来工序一样，入了口，总还是不大一样。

吃完晚饭，好说歹说，外婆终于将信将疑和吴仰回家。

扶着外婆进房间，拿出了妈妈的照片，陪着说了会儿话，才把外婆哄睡着。

吴仰走回大门口锁门。

外面的天已经暗了。

楼道里开着两扇方形的大窗户，此时却透不进多少光。

他手脚很轻，怕吵醒外婆，走出去也没让感应灯亮起来。

掩门的时候，吴仰停了下来。

他看着楼道里漂亮的条形灯，全都暗着。

没有一颗灯珠感应到他的存在，即便他知道，灯珠不是感应器。

纵使理论和经验上，声控感应极其灵敏。

此刻，灯也是暗的。

曾经包裹着他的洒满阳光的细碎土壤，不知何时从时间的缝隙里漏完了。

光是会灭的。

吴仰盯着那些灯出了神。

他在想那天早上发生的事，在想妈妈那一身漂亮的白色，在想李未及说的话，在想孙婶做麻婆豆腐时的工序。

再想什么，他也不知道了。

就这么过了好久。

吴仰回过神来，轻轻碰上了门。

“呲——”

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