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缤纷,次第花开(四)(1 / 2)

之后的时间里,小美和她老公便经常有意无意地提起这件事情。也许是为了撮合他们二弟和孙雪莹,也许是炫耀,在不知不觉间向孙雪莹讲述了他们家的大概情况。小美老公的父亲从八十年代开始在当地做小商品批发生意,生意越做越好,攒了一些钱就投资开厂,做过服装鞋帽,做过电子产品,做过灯具,一直风生水起。也正是因为有钱交得起罚款才能在生了一个儿子后又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最近几年全屋定制行业大兴,他们家又改行做全屋定制,下面有家具厂,石材厂等,通过电商做全国的生意。总之小美老公的父亲是个土豪,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富二代。

说巧不巧,三个人在海边和小美老公的弟弟巧遇。当时三个人正在一个浴场看别人玩摩托艇,看得人心驰神往之际,一辆摩托艇飞速驶过来,停下后,艇上的人摘下头盔挥动着朝三个人打招呼,一边走过来,背着阳光,高高大大,显得十分潇洒。先是小美对着她老公说一声“是二弟”就对着来人大喊:“俊城!”。

小美老公的父亲老张,大儿子张英城,二儿子张俊城,女儿张小惠。

张俊城走到三人跟前打招呼:“这么巧啊,你们好!”,随后又单独对孙雪莹挥了挥手,声音低了一些,发音短促了一些,像是特意只对孙雪莹说的“你好!”

孙雪莹不由自主地抬了一下手,没有说话。

小美说:“俊城,你好厉害啊!我们刚才不是在看吗,我就发现那几个玩摩托艇的人里面有一个人玩的最好,又快又会玩技巧,没想到是你啊,哈哈哈哈!”

张俊城说:“嫂子,走,我带你去玩几圈。”

小美说:“让你带我要你哥干啥的啊?让他坐这里看美女吗?”,说完对她老公张英城说:“我们也去玩玩?”

张英城看了一眼孙雪莹,对小美说:“让雪莹一个人在这里你好意思吗?”

小美说了一句“对对,不好”,又带着点犹豫说:“要不让俊城带雪莹?”,她回身对孙雪莹说:“好吧?雪莹。好不容易来一趟,让俊城带你去玩几圈,玩了回来再接着生他的气。”

孙雪莹原本是优柔寡断的人,尤其到了外面更加少了主见。她想如果自己坚持不去,小美和她老公也就不能去,罪过都在自己身上了。于是小美一怂恿,孙雪莹便点了点头跟着张俊城去了。

小美说回来再接着生气,有人国仇家恨都能忘记,生气怎么接呢?

从海边回来,张俊城就算又回到群体里了,他对孙雪莹的态度从内疚到不断地道歉再到逐步表露出追求,加上小美两口子的推波助澜,在他们返程的前一天晚上,张俊城把一枚钻戒戴在了孙雪莹的手指上。那晚孙雪莹和张俊城又住进了一个房间。

有人说,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孙雪莹也是普通人家的女儿,纵然因为是独生女娇生惯养那也不过吃穿不愁,更高一个层次的沾边奢华的东西平时就只能在影视剧里看看了。

自始至终,孙雪莹似乎一直处在一种很奇妙的状态。

在陪男朋友逛商场和见闺蜜之间选择了见闺蜜,理由是闺蜜两年不见了。

在饭桌上三次婉拒张俊城给她夹菜后没有更加严词拒绝,而是带着点放任的心态接受了。

六个人,其中两对是情侣,剩下单身的一男一女本来就尴尬,却因为小美拉着她的手给了她一种“男人一伙女人一伙”的分类错觉,跟着一起去了KTV。

喝酒的时候大约是曾经和小美一起有过喝醉的经历,但因为相信小美就相信她的老公,相信她老公的弟弟,这有点好比鸡换兔子,兔子换小羊,小羊换大羊,大羊换小牛,最后有人傻傻地相信一只鸡能换一头牛。

在张俊城非礼了她以后看在小美的面子上,担心小美被公婆和老公责难而选择不报警。到了这里已经是进了虎口了,却又顾虑回家没脸见男朋友选择与虎同行。

在海边又一次站在小美的立场,担心自己不去玩影响了小美两口子的心情,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却对施害者心存歉意。

事实上以孙雪莹的性格当她决定跟小美和小美老公一起旅游的时候就等于顺从了小美的安排。一路上吃喝玩住行都依赖人家,还能再影响人家的心情吗?两个女人是闺蜜,当只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也许没人在乎谁花的多点谁花的少点,花的多的不计较,花的少的也认为理所当然。但当其中一方有家人一起,另一方就很容易委屈自己来迁就对方,何况这趟出行按照女人的说法一般是“我老公带我”,小美的老公有义务带小美,没义务带孙雪莹。

至于前几天发生的事情,说实话,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小美两口子嘴上虽然没说“多大点事?都过去了”,心里早不当事了。所以孙雪莹能不看小美的面子吗?说到底那天晚上即使看在小美的面子上不报警,也应该赶紧离开他们,和小美一刀两断。

从头到尾,孙雪莹一直是半推半从的姿态,也不能说她对或者不对,性格使然。

对于孙雪莹和张俊城的感情,很大程度上有赖于她和男朋友的感情的反衬。不温不火寡淡无味找不到激情,当遇到火一般的张俊城,无论哪方面都能带给孙雪莹新鲜感,她便很快沦落了。但毕竟孙雪莹和男朋友相处的时间长,也知道男朋友对自己的好,这就像在炭火和柴草火之间选择一样,炭火持久但安静,柴草火轰轰烈烈,至于能烧多久开始没人知道。

整个过程像一阵风,孙雪莹每次想停一停想一想的时候似乎都容不得她了。她的婚前准备和婚礼仪式都是在她的左右摇摆中进行的,但在外人看来就是毫无疑问坚定地结婚了。

孙雪莹把以往的事情说完差不多凌晨两点了。

她说:“结婚后三个多月的时候,他因为QJ他父亲家具厂的一个文员被抓起来了。那个姑娘是刚毕业的学生,去他家厂里上班还不到一个星期。他父亲去跟姑娘商量私了,人家不同意。判了七年,我是后来知道的。我在他被抓的第二天去办理了离婚,小美还劝我等等,我骂了她。”

他说:“是该骂她,搅散了我们,还把人渣介绍给你。”

孙雪莹说:“他以前结过婚,离了,有过两次QJ,都是他父亲和他哥哥花钱去解决的。”

他听孙雪莹说完,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恨她,或者该心疼她还是该冷嘲热讽她。

他说:“跑这么远去找个渣男,真不容易。”

孙雪莹没有说话,没一会儿眼泪又流了下来。他赶忙拿纸帮她擦。

孙雪莹说:“我真的后悔死了。那两个月就像吃了迷魂药,都不知道自己干了啥。我知道我要说那些事我不是心甘情愿,结那个婚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幸福和快乐,你可能不信。”

他给她擦着泪水,说:“我信。”

又说:“那你离婚后没回来吗?为什么才来找我?”

孙雪莹说:“哪有脸来找你?我都没回家,开始也不敢让我爸妈知道。后来我拿离婚后我来时他妈给的钱,彩礼钱,加上我自己存的钱在城里买了一套小房子,把我爸妈接来才把事情跟他们说了。”

他说:“就是说这两年多你也在城里我们从来没遇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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