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38(1 / 2)

门虚掩着,沐皎儿忙推门跃了进去,看见抚枫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正蹲在屋内一角抽噎。

“抚枫,你,你别着急,我没事儿!”

抚枫蹿跳起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又跑前跑后看了又看,这才长呼出一口气。

“小姐,您去哪儿了?枫儿昨夜府内府外找了好久,又不敢遣人满处找,怕被老爷知道再生事端,您这一晚上不见人影,枫儿以为……以为您出事了!”一时间,涕泪喷涌,压抑了整夜的忧惧在此刻爆发。

沐皎儿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着泪,她知道,这丫头在意她得紧,若是她真出了事,丫头不知会怎样……

“抚枫,快别哭了,我以后去哪儿都带上你好不好,昨儿在外溜达了一会儿,想着找处地方歇歇,谁知竟睡了过去。”

抚枫揉着眼睛,小脸皱成一团,“小姐,您的心也太大了……”

沐皎儿点点头,认同道:“大得有点缺心眼。快收拾收拾换了衣裳,今儿要去找白师叔呢。”

“好。”

二人整拾一番后经后门翻到墙外,朝小楼赶。

到了楼外,瞧见门口正停着一辆马车,是京中人家远行时常备的样式,内部往往留有一定的空间放置行囊,还置着小案等一应事物,以备出行便利。

沐皎儿、抚枫二人心俱是一沉,白师叔往常出行通常只骑一匹白马,执柄旧伞防身,轻轻便便地去亦轻轻便便地回。

像这样大张旗鼓地置备马车出行也不是没有过,只是,那次白师叔离京后,整整两年才回来。

这一次,不知要多久……

二人忙跑进堂内,男子正坐在靠窗的一张桌上,静静地饮茶。

“白师叔。”

沈墨抬眉看过来,笑得温和,“你们来了,过来坐。”

见二人坐定,沈墨不等她们开口,道:“你们在京中好好待着,今日叫你们过来,是为着辞行。前几日与一老友相聚,说是北地有一处风景甚是绮丽,你们也了解我,有这样一处地方我岂能不去看一看。”

“皎儿,我特制了些药物,明日起……你每日取一匙兑水服下,初期可能会有些不适,待三五日后就没什么异感了。”

沐皎儿觉得奇怪,白师叔这般严肃的模样,还是他上次回来时见到过,之后便仍像往常那般喜爱玩乐了。现下,怎么又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白师叔,放心吧。什么适不适的,都没所谓。”

“好。”

沈墨视线缓缓移向抚枫,眸中有些难言的痛楚。

“枫儿,照顾好自己……”

沐皎儿向来有眼力见,觉出白师叔是有些话想对抚枫说,寻了个借口跑出来,让他们大大方方告别一场。

拾了几粒石子在手中,对着河面打起水漂。

“白师叔是个好男人,将抚枫交给他我也放心。等事情办完后啊,寻个借口让白师叔同行,这样……即便我蛊发半途,那丫头有白师叔看着也不会做什么傻事……”

沐皎儿往小楼看去,这个角度刚好可透过轩窗瞧见室内那一双俪影。

男子将娇小女子紧紧揽入怀中,光尘轻拢在他们周身,将二人渐渐相融。

沐皎儿隐隐有些不安,为什么白师叔的样子,倒像是在与抚枫……诀别?

沈峘首微垂,神色漠然。

殿内,大臣们逐一出列奏事,或神情激昂,或不卑不亢。

龙椅上端坐着的那人,面色虽有些苍白,却仍不失威严之气。

沈峘只作自己是个局外人,只有在察觉到高位之上传来探试的目光时,他才微点点头,对某位大臣的话以示认同。

他本不善伪装,面对敌人或是猛兽时向来不加掩饰,拳脚袭出直击对方要害,三两步间便已将对方首级踏在脚下。

暴戾,是他的本性。

入宫后,向来聪颖的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言语是可杀人的。生存规则于无形中发生了变化,凶残不仅护不住他,反而会使自己的性命握在他人手中,任他人言语将自己凌迟。

他是狠,但并不蠢。伪装不过是像独枭那般,隐在暗处屏吸静静窥视着,在猎物降低防备时突地蹿出,撕咬其喉管,一场狩猎便以成功告终。

作戏而已,再简单不过。

人都说高位之上的那人是他父亲,是将无尽荣耀赋予他的人。

他只冷冷地笑,那人看着他的眼神中没有温度,更没有慈爱,有的只是鄙夷与蔑视。

很奇怪,但这确实是他所看到的,亦是在民间摸爬打滚这么些年所惯常看到的,如此熟悉。

直觉告诉他,龙椅之上的那人正在试探着他,试探他对皇权到底有几分野心,试探他会不会对自己的爱子造成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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