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针锋(2 / 2)

  温明裳听罢轻笑一声, 道:“这话不错。但是婧疏, 你既已见过长公主殿下, 那这杯茶就不是问询茶了。”

  赵婧疏抿唇,她放下了茶碗,问:“太宰和长公主的事, 你知晓多少?”

  “不多, 你若是要从我这儿寻证据, 恐怕也是无功而返。”温明裳目光微敛,叹声道,“先帝属意的继任者,有我无我,不过是事后所谋,是意外之喜。你既能想到太宰遗命,便该想明,今日果早有因由。”

  “婧疏,你心中清楚,若当真一拖再拖,耗费数年追查,行至最终或许当真可觅得证据将主使绳之以法,但储君从未触及过太宰旧人,他看似在局中得利,实则早已置身事外。”

  不论是她还是慕奚,她们把慕长临摘得干干净净,为的就是防止有一日有人旧事重提,扰乱朝局。

  赵婧疏的确公允,但她心中还有天下百姓。她站在距离潮浪翻涌最近的地方旁观龙虎斗,看似置身事外,实则早已洞悉了一切因果。这件事一旦悬而不决,那么那些可能的君臣之义,手足之情便是岌岌可危,它会成为来日悬在大梁头上的一把利刃,一旦落下便是天下动荡,民不聊生。

  温明裳在说罢后没有抬眸去看赵婧疏,言语不能真正左右人的抉择,临到阵前,如何选更多听凭的是那颗本心。她微微侧头,沉默地自窗棂向外亏看院中的青松。这棵巨木早已不知是何人种下,它在百年岁月里悄然生长,无言地向下俯瞰这座王城的风起云散,权柄更迭。

  “你能说服我。”赵婧疏终于开口,她闭上眼睛,眉宇间露出些疲态,“可我说服不了沈宁舟,她忠于天子,就好比我的先生忠于太宰皇帝。只要她一日有疑心,玄卫就不会归附,东湖就始终与太子离心离德。谁为渔翁,一眼可见。”

  温明裳没有反驳,她慢慢饮尽了微凉的茶水,道:“我让小若给你送去的东西,你看见了吗?”

  赵婧疏闻言一愣。

  “是与不是,能与不能,其实你心中比我更清楚。”温明裳摇头,“你说她忠于天子这不假,可忠君尽职也从不是过错,你与她师出同门,道有不同,可心却无异。”

  “她居于其位,难道当真死守一句愚忠,不问天下兴亡了吗?”

  *****

  日暮时分天边薄雪卷土重来,小院久无人至,屋中早已沉灰,只有那棵半死不活的老槐下还留着一张被草草清扫过的石桌。

  沈宁舟踏着余晖跨过门槛,她抬起手,一点点把靠门一侧的土墙刻字上的雪与灰擦拭干净了。

  “我的人遍寻京城找不到一个大理寺卿,我就只能亲自来寻。”她没有佩刀,身上那身衣服好似还沾着风尘,“你说此处日后不必来,我以为这些东西也应当被弃若敝屣。”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