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前尘(2 / 2)

  温明裳抬眸看了她一眼,抬手去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延展开来, 她本想着眼前的这东西应当是类似宣景手札的文书, 但待到真正瞧见上头的东西时,她却有些意外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纸空文, 上头只有一个印记,一个名字, 却无半点内容。

  可温明裳看着那个名字却是怔愣了许久, 羊皮卷上墨痕已旧,早不知过去了几许年岁, 金漆轴杆不见其色, 似乎也随着年岁的流逝而变得斑驳。

  唯有名姓犹新。

  那个名字是慕怀之。

  “这是……”

  洛清河在此时打开了手边的那个锦盒, 里头放着的是一块残缺的铁牌,其上血迹斑斑, 可飞羽纹浮纹依旧栩栩如生。

  “你听过墨翎骑吗?”她低声开口, 指尖划过铁牌上早已干涸的血痕。

  温明裳回过神, 闻言答道:“自然听过, 大梁立朝的百胜之师, 却又在烽火后长隐于世, 不见其人。只是墨翎之名在宣景后便再不传世,宣景年间对北燕的那一战是他们落于史书后的最后一笔。”她说到此,目光重新汇聚在铁牌的飞羽纹上。

  事隔经年仍能嗅见血气。

  “这便是那一战后留下的东西。”洛清河把牌取了出来, 她似乎并未把这东西当作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反倒是坦荡地把它摊开在了温明裳眼前, “而这卷印记和留名,是太始帝时留下来的,它原本属于每一代的墨翎骑统领,直到宣景年的那场国战。”

  这样的指向足够明显,温明裳沉默少顷,反问道:“既如此……那个传闻,是真的吗?”

  “你指哪一个?”洛清河转了下扳指,“是墨翎隐世所承的太始帝遗命,还是宣景年的最后一次现世?”

  温明裳略微皱眉,她抿了口茶水,道:“太始帝的遗命。”那一纸空文就在她手边,她的目光停留在慕怀之这个名字上,这是太始帝的名讳,若是依照礼制,不会这么明晃晃地落在任何一纸诏书上。

  更何况这上面什么都不曾写。

  墨翎骑的传闻一直在坊间有所流传,但年岁久远,已经没有人能说出个具体来,就连如今在朝的官员亦如此。如今还记得墨翎的人其实也并不多,她少时读史,从国子监到北林书院,也问过崔德良和萧承之有关墨翎的记载,可就连他们也所知甚少,就好像这个名字只余声威,余下种种,皆被人从史册中抹除了一般。

  而唯一一个还算广传详尽的便是说太始帝命墨翎骑隐世,也交给了他们一把可挽大厦将倾的钥匙。

  至于具体是什么便是各有传闻了。

  洛清河自然也听过这些风闻,她微微垂眸,抬手将杯盏里的清水倾倒于桌案。

  “的确有遗命。一为防狼骑卷土重来,二么……”她指尖蘸水,在桌上轻轻书写了两个字,再抬眸时眸色深沉,窗外有鹰唳此起彼伏,海东青盘旋在北邙山间,俯瞰着一整片大地。

  温明裳看着她将字写尽,眸中惊愕渐起,同她对视时眼底已掀狂澜。

  她写的那两个字是“废帝”。

  没人会拿这种近乎称得上谋逆的话当玩笑,洛清河自然也不会,她敢写,那便恰好证明确有其事。

  洛清河抬手拭了字,而后开口慢慢道:“你眼前的诏书确然是空文,但这只是表面,这上面的字迹由秘法所写,具体从何而来不可考,唯有真正的墨翎后人以血倾注方显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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