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牢狱(2 / 2)

  其实今日启程到眼下并未走多久, 但既然这么说了,他也没多问, 照做就是。

  马蹄声由远及近, 鞋履踩在雪融后泥泞的土地上,窸窸窣窣地作响。

  温明裳听着外头的动静, 在车帘被掀起时抬起头。

  “何事?”洛清河弯身上车, 肩上的衣料似乎还有被晨露浸润的濡湿痕迹。

  温明裳把那封驿报递到她跟前, 道:“先瞧瞧这个吧。”

  洛清河接了信,垂眸略略扫了两眼后将信纸对折, “动作倒是很快。”

  “嗯。”温明裳应了声, 道, “依着信使脚程推算, 我们自钦州启程返京的时候, 殿下就带着人请旨抄了韩荆的府, 不止钦州,京城也这段时间也有些乱。”

  府中众人悉数收押候审,这是元兴年间少有的大案, 满朝文武都盯着, 三法司每一步动作都惹人注目。慕长临这样快的动作给这桩案子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原先三法司搜查的证据明细与一次次审讯的供词一一对应上,拉下马的就更不止这一家。

  若说原先还有人在置身事外地观望,那么这半月的动作几乎让朝中人人自危。

  “韩家虽是高门,但有五大世家压在前头,声名上总差了那么些,这一代爬的最高的也就属他韩荆,可惜再怎么往上爬都有个头。”洛清河把驿报还回去,提起的却是听着不大相干的东西,“他这个位子再往上,无非就是两个人,一个左相,一个内阁元辅。内阁不必说,至于左相……位置空着,但有暂代的人。”

  “安阳侯。”温明裳接了她的话,“不论家室单论学识,这是珠玉在前,他爬不上来,要想更进一步,只能依凭更上一层的权柄。”

  “天家荣宠与弃子也只在须臾间,目之所及的高楼转瞬便可倾覆。”洛清河勾了下唇,眸光微讽,“自己选的,怪不了旁人。只不过能走到他这个位置,也算是门楣兴盛,朝中昔日结交的不在少数,也难免今时今日的人心惶惶。”

  温明裳叹了口气,问她:“赵大人要我问你件事。”

  “嗯?”

  “倒卖军粮,勾结外邦……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三法司只是需要时间去清查具体的细则。”温明裳道,“在此之前,你回京要以雁翎之名去见一见韩荆吗?”

  洛清河闻言微微出神,她并未即刻给出答案,而是揉搓着指尖沉思了许久。

  其实去与不去都可以。这案子结了,斩了该死的人,也就算稳了边境将士的军心,这桩案子被翻出来,咸诚帝需要这么一个人的死去换来雁翎怒火的平息,也是换来他自己一个清正的名声。至于洛清河自己,要的也就是个交代。

  若是要去,也无非是把韩荆的动机问得更清楚罢了。

  温明裳看着她指尖在膝上轻轻敲击,不自觉地跟着放轻了呼吸。既是回京,明面上她们两个人的距离自然也就要跟着拉开,临近京畿,谁也不知道背地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除开今次,她们一路上几乎没说过什么话。

  她还记得年初咸诚帝召她上殿时说的那番话,眼下韩荆必死无疑,座上天子需要一个新的人去接替韩荆的位子。他依旧忌惮着洛家,换将需要时机,而重蹈覆辙将四年前的战况再次重演几乎不可能,这样大的案子摆在人的眼前,用军粮钳制雁翎显然也不再是一个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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